雨幕如同一幅厚重的灰色帷幔,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整个破败不堪的道观。
那雨水仿若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密密麻麻地串联在道观的屋檐上,而后争先恐后地滴落在满是青苔的青石地砖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
破败的道观四周,被这倾盆大雨渲染得朦胧而又迷离。
跳跃的雨滴仿若一群疯狂的鼓手,不停歇地重重拍打在屋顶那斑驳破旧的瓦片之上,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 “哒哒” 声响,仿佛要将这寂静的世界敲出个缺口来。
屋外的冷风裹挟着丝丝缕缕的雨水,如同顽皮的精灵,毫无顾忌地灌进道观之中,让正坐在道观一隅的苏温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道观的正中间,真武大帝雕塑的左侧,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
柴火在火焰的舔舐下,噼里啪啦地炸裂作响,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温暖的气息,努力驱散着苏温言身上那深入骨髓的寒冷。
苏温言将湿漉漉的外袍小心翼翼地搭在一旁冰冷的石头上,借助火焰的温度烘干衣服上沾染的雨水。
此刻,他仅仅身着单薄的白色里衣,那衣袂在火焰的映照下轻轻飘动。
他坐在石头上,将一边捡拾而来的柴火一个个扔进了篝火之中,篝火触碰到柴火发出噼啪的声响。
苏温言抬眸,目光透过道观那破旧的大门,望向屋外如注的大雨,口中不禁微微一叹,轻声喃喃道:“这雨这般大,不知何时才能停歇,也不知道今日究竟能否顺利进城。”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无疑不是耽搁了他的行程,让本就所剩不多的时间愈发显得捉襟见肘起来,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一个 “川” 字。
片刻后,苏温言收回视线,不再理会屋外那恼人的雨水。
他伸手从身旁的包袱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干粮,又拿起俱承岳送给他的烈酒,就着那辛辣的酒水,缓缓地吃了起来。
一口烈酒下肚,一股热流瞬间从喉咙蔓延至全身,驱散了身上残余的寒意,苏温言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喃喃道:“这酒虽说比不上北地的段玉烧,但细细品味,却也有着别样的醇厚滋味。”
说罢,他又仰起头,灌下一大口酒,而后缓缓闭上眼睛,全身心地享受着酒水在舌尖上跳跃、在身体里流淌的美妙感觉。
就在这时,苏温言的耳朵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屋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凝神细听,凭借过人的耳力,判断出这脚步声,大约有四人的模样。
“快点,前面有个道观,我们去避避雨,这雨突然就下这么大了。” 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这风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快走,快走。”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急切地响起。
苏温言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眼神穿透道观那早已丢失木门的大门,远远便瞧见两男两女正从道观外匆匆跑来。
他们在雨中的身影显得有些狼狈,脚步匆忙而慌乱。
四人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了道观的屋檐下。他们刚一停下,便一下子发现了坐在道观中间的苏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