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冼耀文刚回到深水埗家里,李志清的电话过来,说是钱准备好了,今天可以交接。
那就交接,撂下话筒,叫上钟洁玲,两个人赶到汇丰。
米歇尔的办公室。
冼耀文和米歇尔来了个拥抱。
甫一分开,米歇尔便说:“亚当,我要对你说声恭喜,李女士的600万美元到了你手里,我相信你不会让它们闲着。”
冼耀文耸耸肩,“钱太多了,我既高兴又头疼。”
“因为钱不能出香港?”
“米歇尔,和你说话就是轻松。”
米歇尔莞尔一笑,“记得给我一个大红包,不然你一个斗零都别想带出香港。”
“晚上去我那里烧烤,我介绍一个活的红包给你认识。”
“谁?”
“晚上你就知道了。”冼耀文故作神秘道:“其中两百万我要转去美国,有问题吗?”
“你找到了一个精准的数字。”
米歇尔的手伸向大班桌,手指快够到烟盒时,冼耀文指了指钟洁玲,“这里有孕妇。”
米歇尔闻言,收回手,冲钟洁玲展露一个致歉的笑容,“吉莉安,非常抱歉。”
钟洁玲回,“没有关系。”
“预产期什么时候?”
“大概十月中旬。”
“满月酒给我发请帖。”应付了钟洁玲,米歇尔又对冼耀文说:“还有400万美元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提前透露一下,600万美元可能包括现金和其他贵重物品。”
“我想到了。”冼耀文颔了颔首,“投资香港本地稳健的行业,我会接触一下九龙仓和太古,如果可行,购入一定的股份。”
“以私人名义持有?”
“不,我注册了一家金富贵控股。”
“投资公司?”
“嗯哼。”
“需要股东吗?”
“你有一盏阿拉丁神灯,摸两下就会吐金币?”
米歇尔狡黠一笑,“这是我的秘密。”
“OK.”冼耀文摊了摊手,“你打算拿出多少?”
“金富贵控股价值多少?”
“在香港暂时没有发展业务,分公司的资产会剥离。”
“我也给你400万美元,但你要保证每年5%的收益,这是我的条件。”
“每年提走一次收益?”
“当然。”
冼耀文凝视米歇尔的目光,“你个人的钱?”
米歇尔云淡风轻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20%。”
“你计算了我们的友谊?”
“友谊价值15%。”
“400万美元只能占股5%?”
“你的400万美元大打折扣,而且没有任何附加值。”
“所以,你对金富贵控股的未来很有信心?”
“我一直都有信心。”
“增加附加值呢?”
“展示出来进行评估,我不介意你的股份超过50%。”
“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拿出来都有效,但是,你考虑清楚,会贬值。”
“也有可能升值。”米歇尔冁然一笑,笑容十分灿烂。
“希望如此。”冼耀文耸了耸肩,“所以,成交?”
米歇尔冲冼耀文伸出右手,“亚当,不能失败,会很麻烦。”
冼耀文握住米歇尔的手,“五年之内,无论盈亏,随时可以退股,不仅拿走400万美元本金,还有收益部分。”
米歇尔咯咯笑道:“亚当,你看过希腊喜剧《鸟》吗?”
“‘你生活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你想说的是这句?”
“嗯哼。”
“下次你可以直接一点。”
“Fuckyou?”
“嗯哼,简单明了。”
米歇尔收回右手,“什么时候说一说台湾的生意?”
“目前我能说得不比你看到的报告上面更多,或许到了圣诞节,我们有必要探讨一下。”
“一切在你掌控之中?”
“没有发生意外。”
“亚当,你总是让我很放心。”
坐在一边的钟洁玲听着两人的对话,目光神采奕奕,自家大伯在只言片语之间就多了一份800万美元的生意,简直是雄韬伟略。
“一起长大的兄弟,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少顷,李志清到了,双方办了交接,540万美元的存款直接转到冼耀文账上,其他部分包括保险柜里港币17万、美元6万、英镑2万,以及一堆小黄鱼。
乍一看,仿佛李志清掏出全家当,但在场的人都能猜到绝无可能。
钱点清楚,钟洁玲给李志清开了一张非常正式的收条,李志清拿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她有理的那种。
回家的路上,冼耀文和钟洁玲同乘。
“上次你去印度和耀武见面了?”
“见了,他一切都好,计划也很顺利。”
“等他回来你督促他好好用功,不要再胡闹,九龙城寨那件事做得很难看。”
“我想让他投资的士公司,他不听。”
“投资的士是不错的主意,但没必要现在就投,这个行业还不够成熟,可以先观望。”
“大哥你说什么时候投资合适?”
“什么时候开始三国大乱战,就是投资的最佳时期。”
“投资有希望赢的那家?”
“不,是你投资哪家,哪家就会赢。”
在钟洁玲若有所思时,车子不知不觉停在了家里的车库前。
冼耀文上了三号楼天台,静静地来到阿依莎的身边,看她练习飞针术。
只见她右手一甩,一根缝衣针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银光,一头扎向五米外的啤酒瓶,清脆的一声叮,缝衣针撞在啤酒瓶上,一个反弹,坠落地面。
她在头上一抹,手里又出现一根缝衣针,再甩,再掉,不断重复,直到她的头上再也摸不出缝衣针。
“阿依莎。”
冼耀文轻轻呼唤,阿依莎听见,脸上展开笑容,小跑着过来。
来到近前,阿依莎拉住冼耀文的手,“亚当爸爸。”
冼耀文在阿依莎头上抚了抚,一句话没说。
阿依莎的身体素质很好,智力方面却不是很突出,学语言的速度不快,和她进行语言沟通还有困难。
阿依莎很享受冼耀文的轻抚,眯着眼,上身的重量都倚在冼耀文手臂上。
在她的世界里,很少有吃饱这回事,而她对吃饱并不向往,甚至是恐惧。每次能吃饱之前,她都要饿上两天,一点东西都不给吃,然后到炼狱走一遭,死上一回,带着浑身伤痛,她的面前才会出现食物。
有一天,一道光照进她的世界,她知道了葡萄的味道,知道了烤肉的味道,也知道了吃饱可以不用饿肚子和钻心的痛换取。
她离开了人间炼狱,来到绿树成荫的天堂,喝到了甘甜的水,吃到了再使劲也吃不完的美食。
在天堂她有一张很大的床,没有人会忽然用痛殴将她叫醒,她有一个比食盆还要干净的马桶,她需要使出吃奶的劲才能拉出屎。
天堂,一切都好。
良久。
冼耀文带着阿依莎来到她刚才站立的地方,从边上的桌面取了一枚缝衣针,拿在左手亮给阿依莎看了一眼,随即活动手腕,然后运劲,利用手腕爆发式甩力将缝衣针甩了出去。
缝衣针带着巨大的贯穿力一头扎进啤酒瓶里,撞在另一边瓶壁上,劲力消逝,坠落在瓶底。
阿依莎睁大了眼睛,快速跑向啤酒瓶,举得高高的,端详几眼瓶底,又用手甩了甩,缝衣针发出叮铃咚隆的响动。
这是她看见第二个人能用缝衣针扎穿啤酒瓶,而且是她认为很瘦弱的亚当爸爸,这使她放下了之前“只有很强壮的人才能扎穿”的认知,对自己也能扎穿有了信心。
她将啤酒瓶放回原处,走到桌边,从桌面拿了一把针,一根根藏进头发里,然后站到冼耀文身边接着苦练。
冼耀文在边上看了一会,对阿依莎的发力方式进行纠正。
甩缝衣针扎穿玻璃瓶,重点是角度,基础是力量,力量不够就不能赋予缝衣针足够的速度,小丫头现在练习的要点不是扎穿玻璃瓶,而是形成肌肉记忆,错误的方式形成肌肉记忆,以后想纠正就难了。
至于力量,超过小丫头身体能够储藏的极限,靠练是练不出来的,只能等着身体长起来。
冼耀文不厌其烦地纠正小丫头至饭点,带着她洗漱,换上一套干净衣服,然后带去了饭厅。
中午在家吃饭的人有周若云、钟洁玲、阚梅琳三个大肚婆,小肚婆周芷兰,以及王霞敏、王霞丽姊妹。
王霞丽的体重控制计划基本宣告失败,身体各个部位等比例放大的基础上,还有了小肚腩,脸变得肥嘟嘟的,白里透红,用炭烤一下就会往外滴油。
以前是长相可爱的开心果,如今开心果依旧,长相还是略过不提,再胖一圈,甭管怎么使劲也不可能沾到可爱的边。
冼耀文扫了一眼三个有身孕的弟妹,不由想到冼光礼、文半夏夫妇,本来说要来香港照顾媳妇安胎,还未成行,文半夏自己怀上了,这里的四个小家伙会有一个比自己小的叔叔或姑姑。
另一方面,文半夏能怀上二胎,说明身体没问题,但当初却没有多生几个,根源应该就在“冼耀文”身上,这人情还是得由他来还。
简单开了个小差,他的注意力回到饭桌。
一转脸,对挨着坐的王霞敏说:“下午有安排吗?”
“今天没事。”
“去看电影?”
“好呀,陈真演的《李小龙》上映了,我还没去看。”
“陈真名气这么大了,能单独撑场面?”
“陈真的打斗戏挺好看的,比张扬好看多了。”王霞敏压低声音说:“老爷,我觉得陈真比雷龙好,龙道武师团应该主推陈真。”
“为什么这么说?”
“陈真一出场,都不用做任何动作,给人的感觉就是大侠,嗯,就算他演的是坏人,看着还是像大侠。雷龙给人的感觉差好多,就是演好人,也担心他随时会变坏。”
“你的意思陈真一眼好人,雷龙一眼坏人?”
“不只是我说,戏院里很多观众都这么说。”
“你怎么评价两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