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将军没了,不说别的,只说这前线,恐怕很难守住。
凝香聪慧,哪里听不出马兴松口气的表情,她藏不住伤心,哽咽道, “大将军无事,可夫人生死难料,好歹夫人还救了你的性命呢!”
马兴欲要解释,凝香难掩失望,跑了回去。
她呆坐在内屋,看着夫人住过的地儿,想来这月余的担忧,愈发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一哭,竹韵也跟着落泪。
“好端端的,就不该让夫人去往前线。”
世间没有早知道。
如若有,最懊恼之人,就是睿王。
他知段不言去往前线,该差人阻拦,若是不去了,就不会有这等的事发生。
他锦衣长袍,黑色大麾,催马疾行。
段六跟在身侧,心中五味杂陈,也不好受,若段不言没了, 段六轻抚钝痛的心,难以面对这个现实。
哪怕他知道如今段不言的芯子,也不是从前的小不言。
可如今这姑娘,不止是段不言的皮囊,还有段不问的秉性在,若活着,他还能睹人思人,若是没了……
段六闭目,迎着冷风, 不敢往后多想。
这一路疾行不曾耽误,奈何几日下雨,让道路泥泞,马蹄奔得飞快,却有些艰难。
硬生生到傍晚,才出了嵇炀山密林。
眼见豁然开朗,遥遥能看到龙马营时,却见三五大荣士兵,背着令箭飞奔而来。
远远看到睿王一行,立时呵住马匹。
“我乃龙马营凤大将军下头传令兵徐四,敢问贵人是曲州府的哪位大人?”
段六上前一步,“此乃睿王殿下。”
一听是睿王,五人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起来说话, 你们大将军伤势如何?”
来人抬头, “回殿下的话,大将军虽说重伤,但性命无碍,此时稍作包裹,已赶往前线指战。”
“不曾歇息?”
传令兵摇头,“大将军说战机就在眼前,刻不容缓。差使小的也是到曲州府同殿下、知府大人传话:夫人于昨日午间左胸中箭,箭矢穿胸而过,大将军与白小将军从敌营后方抬着夫人于今早回到西亭,三位军医同心协力,拔箭完成,而今夫人尚在昏迷之中,特此禀于殿下,请殿下定夺。”
“左胸中箭?”
传令兵点头,指了指自已胸口大概位置,“将军同小的交代清楚,到殿下跟前,势必讲得明白。”
左胸!
睿王忽地笑了起来, 看向段六,“六伯,你可曾听到,是左胸中箭,难怪不言能撑到西亭,左胸……,左胸!”
他几乎有些喜极而泣。
段六长舒一口气,“殿下,天地造化,不言有次劫难,幸得是左胸中箭,否则撑不住的。”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段六同传令小兵说道,“回去同胡大人说,夫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半程,睿王心境轻松大截。
段六也松了口气,“与当年殿下您遭遇的一模一样啊。”
睿王点头。
“那等的罪,虽说回想起来,不想再受第二次,可好歹是能挺过来, 不言身子好,想必也能转危为安。”
虽说也生了担忧,但与来时焦虑不安的心,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