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神魂，乃至他存在于这世间的所有痕迹，都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寸寸破碎、湮灭。

没有了灵界本源规则的维系，他这具依靠吞噬碧灵分身才勉强恢复的半神之体，根本承受不住“斩道”之力的余波，更承受不住叶白那淡漠目光中蕴含的无上意志。

远古灵神最后看到的，是叶白那双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微尘的深邃眼眸。

无尽的悔恨与恐惧成为了他意识最终湮灭前的唯一色彩。

早知如此，他在偷袭碧灵天帝分身得逞后，就该远远遁走，为何要利令智昏，来招惹这尊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

可惜，世间从无后悔药。

下一秒，

噗——！

如同烛火熄灭。

远古灵神的存在被彻底抹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曾荡开。

那被剥离的空间也因远古神灵的湮灭，瞬间恢复正常。

山风依旧，云雾缭绕，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叶白缓缓收回手掌，负手而立，银发微扬，神情淡漠如初。

仿佛刚才抹杀的并非一位曾经统治灵界、谋划万载的远古神灵，而是一只嗡嗡作响、不知死活的蝇虫。

远处的黑龙与沐瑶，甚至都未能完全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骤然消失，那位古老而邪异的存在，此时已然不见了踪影。

唯有叶白淡然独立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他们敬畏的目光之中。

然而——

就在远古灵神彻底湮灭、存在被完全抹去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法则涟漪，以叶白所在之处为中心，骤然荡漾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灵界，乃至向着更深邃的宇宙虚空扩散而去。

这并非能量的爆发，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道之本源的剧烈震颤。

仿佛天地间某条亘古存在的规则丝线被骤然斩断，引发了整个灵界法则体系的哀鸣与动荡。

……

与此同时，

灵界，九重天阙深处。

琉璃宫殿内，正在全力压制伤势、稳固境界的碧灵天帝本体猛然一震。

噗——！

又是一口璀璨的帝血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一双碧眸也骤然睁开，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之光。

“这是，灵界本源规则的哀鸣！那家伙留在本源中的印记……彻底消失了？！”

碧灵天帝一脸震惊，此刻的她却浑然不顾肉身的创伤。

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与她纠缠对抗了万载岁月、如同附骨之疽般难以磨灭的远古灵神的本源印记，竟在方才那一瞬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彻底消散无踪！

连带着，灵界本源都传来一阵轻微的、仿佛卸下万古重负般的奇异松快感，旋即又被那骤然失去重要组成部分的剧烈动荡所取代。

“这怎么可能！师尊当年都未能彻底斩灭其与本源的关联，只能选择镇压，如今竟被人彻底抹除，究竟是谁？！\"

碧灵天帝绝美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茫然。

“莫非是……？！”

忽然间，碧灵天帝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

一个白衣银发身影不自觉地浮现在她眼中。

叶白能轻易镇压那滴让她师尊都严阵以待的禁忌之血，应该也能做到她师尊当年都未能完成的壮举——

彻底斩灭一尊与界域本源共生已久的远古神灵！

若真如此，叶白的修为实力，已然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至少，达到了神境。

思量至此，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畏，悄然攀上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