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隐年这一辈子是没有见鬼的命的。
起初听到祝夫人说起萧寂的事时,只觉得不可思议,一直怀疑萧寂是不是得了癔症。
现在也依旧抱着怀疑的心态,爬上床,看着萧寂:
“他们是谁?”
萧寂回忆刚才见过的那几位,对祝隐年描述起来。
他表达清晰明确,毫无这个年纪孩童容易出现的夸张幻想和夸大其词。
祝隐年听着听着,便沉默了下来。
因为在萧寂的描述中,他的确听出了两个已死的熟人。
沉默片刻,祝隐年才问萧寂:“现在呢?他们还在吗?”
萧寂摇摇头:“他们怕你。”
在这片土地之上,各门各派都有专攻的倾向。
大部分修炼的都是武功秘法,刀枪剑戟,但也有一些相较而言邪门的门派,炼蛊炼药炼傀儡,再邪门一些,便是早年皇室养过的一批方士。
传言他们会化形为各种动物,操控银魂,研究长生不老之术。
但也仅仅是传言罢了。
祝隐年知道自已体质特殊,虽然觉得萧寂这小孩儿有些不对劲,但到底还是在他那张漂亮可爱的脸的诱导下,信了萧寂的话。
他虽然性子顽劣,但确如祝夫人所说,生性善良,萧寂给了他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这种肩负使命的责任感,是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有的英雄主义。
起初对萧寂的排斥在这一刻消失了个七七八八,他用自已胖乎乎的小手握住萧寂的手,跟他说:
“从今以后,你归我管,不用怕。”
萧寂垂眸看着祝隐年手背上和手指连接部位的小肉坑,向他道了谢。
熄了灯,两人躺在床上,一个在里贴着墙,一个在外靠着床沿。
祝隐年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但萧寂的手却自已的被子里伸进了祝隐年的被窝,找了半天,在抓到了祝隐年的小手指后,才消停下来。
祝隐年觉得萧寂应该是关了灯以后害怕,犹豫片刻,往里挪了挪,跟萧寂说:
“你别总贴着墙,小心着凉。”
萧寂便也乖巧地朝着祝隐年靠了靠。
祝隐年看着屋顶,叹了口气:“打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今日你来,我必定是要难以入睡了。”
萧寂侧着身,在黑夜里,看着祝隐年那张苦大仇深的小脸儿:“那我给你讲故事。”
祝隐年拒绝:“谁要你讲故事。”
说完,想了想,又反悔道:“不如你跟我说说,你见到过的鬼吧?他们会想杀了你吗?你会反抗吗?你能变身吗?会不会法术?能不能驱鬼?你是怎么病成这样的?是因为跟那些东西斗法了吗?”
萧寂沉默片刻,回答道:
“见过的那些东西不计其数,从我有记忆起,他们就一直跟着我,小年哥哥,我体质属阴,凌云寺的方丈爷爷说我是恶鬼托生,对那些东西来说是大补。”
萧寂说到这儿,就不再往下说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