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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摇篮曲(1/2)

冰冷,陡峭,无尽的滑落。

林风紧紧抱着怀中昏迷的小女孩,身体在狭窄逼仄、布满粘腻油污和锋利锈屑的管道中不受控制地高速下滑。失重感混合着剧烈的摩擦与撞击,每一次与管壁的刮蹭都带来新的伤口和剧痛。背后的衣衫早已被磨烂,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一切,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身体与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充斥感官。他只能凭借触觉感到管道的走向时而陡直,时而曲折,但大方向始终是向着地心深处而去。

怀中的小女孩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冰冷僵硬,之前爆发的力量似乎彻底耗尽,连那微弱的幽光都已完全熄灭,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只有偶尔极其细微的、无意识的抽搐,还能证明她仍残存着一丝生机。

那张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符文尽失的羊皮纸地图,被他死死攥在另一只手里,这是爷爷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指望。

滑落了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又或许只有短短几分钟。就在林风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在这无尽的坠落和剧痛中彻底涣散时——

噗通!

他猛地从一个管道出口跌出,重重摔落在一片相对柔软、却冰冷异常的地方。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污血涌出。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几乎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挣扎着抬起头,打量四周。

这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却不再是绝对的黑暗。一种诡异的、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暗红色光芒,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成为了主要的光源。

借着的这光芒,林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地下空腔。空腔的规模远超之前经历过的任何地方,穹顶高耸,隐没在暗红光芒无法照亮的阴影之中。空腔的墙壁并非岩石或金属,而是一种不断蠕动着的、如同某种生物内脏壁般的暗红色肉膜!肉膜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的脉络,那些暗红色的光芒,正是从这些脉络中透出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了甜腻的血腥、厚重的铁锈、某种有机质腐烂的酸臭,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母体子宫般的温腥气息。这种矛盾的气味组合,让人头晕目眩,生理上极度不适。

地面则是某种胶质般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暗红色物质,踩上去微微下陷,带着一种湿滑粘腻的触感,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舌苔之上。

而最让林风感到头皮发麻的是——

在整个空腔的中央,肉膜墙壁汇聚之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粗大“血管”缠绕包裹而成的暗红色肉瘤!

肉瘤如同一个巨大的心脏,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使得整个空腔微微震颤,墙壁上的血管脉络光芒也随之明暗变化,发出低沉如同闷雷般的“咚…咚…”声。

一股浩瀚、古老、充满了无尽邪异生命力的恐怖气息,正从那个巨大的肉瘤中散发出来,如同无形的潮水,充斥着整个空间!

源点!爷爷笔记中提到的“源点”!锈窖的核心!万物归锈的源头!

林风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终于找到了这里,但眼前的景象却远超他最坏的想象!这根本不是什么机械或建筑,这完全是一个…活着的、巨大的、邪恶的生命体的内部!

慈济院地下,竟然藏着这种东西?!

他强忍着巨大的震撼和恐惧,目光飞快扫视四周,寻找着爷爷笔记中提到的“摇篮”。按照地图和笔记暗示,“摇篮”应该就在“源点”附近,是某个关键所在。

很快,他就在那个巨大搏动的肉瘤正下方,发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

那里没有生长那种胶质地面,而是露出原本的、已经被染成暗红色的水泥地基。地基上,赫然摆放着 dozens of 小小的、如同婴儿床般的金属框架!

这些金属小床排列得异常整齐,但每一张都锈蚀严重,上面空无一物,只有厚厚的、暗红色的、如同血痂般的污垢覆盖着。这些小床围绕成一个圆圈,拱卫着最中央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由某种暗沉金属打造的奇异装置**。

装置形状如同一个扭曲的十字架,又像是一个抽象的花卉,表面布满了早已黯淡的复杂符文和接口。它的顶端,并非尖锐,而是一个微微凹陷的、如同托盘般的结构。

此刻,那托盘之上,竟然静静地放置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拳头大小、不规则、呈现出一种深邃混沌色泽的晶体!

晶体内部,仿佛有无数微缩的星辰在缓缓旋转、生灭,散发出一种微弱却异常纯净、仿佛能定鼎乾坤的秩序本源之力!

虽然体积小了无数倍,色泽也有所不同,但那气息…林风绝对不会认错!

是千魂灯核心碎片的气息!与他在慈济院邪龛下得到的那块暗青色碎片,以及后来融合成的混沌青晶,同出一源!

这就是“摇篮”?这个装置是干什么的?这块碎片又为何会在这里?爷爷提到的“摧毁核心”是指这个吗?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入林风的脑海。

但就在他发现这块碎片的同一时间——

嗡!!!

他怀中,那个一直昏迷、气息微弱、如同死去般的小女孩,身体猛地剧烈一震!

她紧闭的眼皮下,那早已熄灭的幽光,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火星,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幽暗混乱,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纯净、极其深邃的混沌之色,与她之前爆发规则风暴时的状态截然不同,反而更接近…那块托盘上的碎片!

“呃…”小女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表面再次浮现出那些发光的神秘纹路,但这一次,纹路的光芒更加稳定、更加有序,并且与远处托盘上那块碎片散发出的秩序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嗡!嗡!

托盘上的那块碎片,似乎也感受到了小女孩体内力量的呼应,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内部旋转的星辰速度加快,散发出的秩序之光也变得更加明亮!

两者之间的共鸣越来越强,仿佛失散已久的部件即将重新合一!

林风瞬间明白了!

这个小女孩,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灯芯”!她是…千魂灯核心碎片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某种更加本源、更加重要的东西!那个“摇篮”装置,或许是用来盛放、滋养或者…限制这块碎片的?!

而此刻,两者的靠近,正在引发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

“不…不能…”林风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阻止这种共鸣。爷爷的警告言犹在耳——“摇篮若动,源点必醒”!

但已经晚了!

小女孩与碎片之间强烈的共鸣,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惊醒了这个沉睡的邪恶空间!

咚!!!咚!!!咚!!!

空腔中央,那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肉瘤——“源点”,猛地发出了更加沉重、更加狂暴的搏动声!整个空腔剧烈地震颤起来,墙壁上那些蠕动肉膜和搏动血管的光芒变得刺目而狂乱!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戾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巨兽,从肉瘤深处弥漫开来,瞬间锁定了引起共鸣的小女孩和那块碎片!

饥饿!无尽的饥饿!以及一种要将那秩序之光彻底吞噬、湮灭的本能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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