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的指节在腰间青铜短刃上叩出轻响,目光在柳夫人微颤的睫毛与薄风紧绷的下颌线之间来回扫过。密室里沉闷的腐锈味刺得鼻腔发酸,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某种金属燃烧后的焦糊气息。
柳夫人垂头时,发间那支青玉簪子在幽暗中泛着冷光,像滴凝固的泪。烛火摇曳,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阴影,如同面具裂开的纹路。
\"你们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他放轻了声音,像在哄受了惊的战马,可尾音却压着淬了冰的锐度。话语落在石壁上,回音低沉如刀锋贴耳而过。
柳夫人的手指绞着裙角,指节泛出青白,原本柔润的唇抿成一道细线:\"云...我...\"
\"当啷——\"
薄风的短刀突然坠地,金属撞击青石板的脆响惊得人耳膜发疼,像是某种信号被触发,连墙缝里的尘埃都震得簌簌落下。
他弯腰拾刀时,向云瞥见他后颈暴起的青筋,像条蓄势待发的蛇。皮肤下隐约可见脉搏跳动的节奏,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没什么。”薄风直起身子,刀柄在掌心攥出红印,“就是……这鬼地方闷得慌。”
向云没接话。
他太了解这两个人——柳夫人从前在医馆煎药时,就算被药罐烫到指尖,也会先朝他笑;薄风在战场上砍翻二十个清兵时,刀尖都没抖过。
此刻他们眼底的躲闪,比虚空之主的黑雾更让他心口发紧。
\"夜枭前辈,您先回去歇着。\"向云转身看向缩在墙角的老人,\"这密室的裂缝得找人加固,您腿脚不便,别跟着折腾。\"
老人扶着青铜拐杖起身,腰间铜铃丁零当啷,像在替他叹气:\"小友心里有数便好。\"他佝偻着背往密道口挪,走到一半又回头,浑浊的眼睛在柳夫人和薄风脸上扫过,欲言又止,最终只摇了摇头,消失在石阶尽头。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向云指尖轻轻点了点太阳穴。
系统的蓝光在意识里炸开,扫描功能启动的提示音像蜂鸣:“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扩大扫描范围。”
他的目光顺着石壁上斑驳的水痕移动,忽然顿住——原本以为是苔藓的暗纹,竟在系统蓝光下显露出浮雕的轮廓。那些刻痕仿佛有了生命,在光影中微微起伏,像是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星垣鼎镇北,玄铁弓守南,天枢镜...照人心。\"向云低声念出浮雕边缘的古篆,指尖抚过刻痕里的尘埃,触感粗糙而冰冷,\"原来三件圣物不仅是封印,更是...人心的试金石?\"
浮雕最下方的画面让他瞳孔微缩:一团黑雾缠绕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举着匕首刺向另一个的后背,黑雾里浮出虚空之主的幽绿光痕。
旁边的小字被岁月磨得残缺,但\"棋子执念\"几个字还清晰可辨。
柳夫人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他后颈,带着淡淡的药香,那是她常年接触草药留下的味道。
\"这是...古城的往事?\"
向云反手握住她的手,触感比平时凉了许多,甚至有些湿冷。他注意到她腕间的银镯——那是他在扬州城破时,从火场里抢出来的嫁妆——此刻正微微发烫,像块被丢进热水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