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到第三块石头时,声音发闷,底下肯定有空腔。\"
向云撑着膝盖爬起来,柳夫人立刻扶住他胳膊。
她的指尖还在发抖,却固执地把帕子按在他右手的焦伤处——帕子上的白光温温的,像春天晒过的棉被,竟让灼痛消了几分。\"去看看。\"他扯了扯嘴角,喉间泛起血腥气。
三人顺着薄风敲击的轨迹摸索。
岩壁在指尖下粗粝如砂纸,直到向云的指腹触到一道极浅的凹痕——是人工凿刻的纹路,和他臂上符文的走向有三分相似。\"系统,比对纹路。\"他默念,视网膜上立刻跳出重叠的红色线条,在凹痕处形成箭头指向。
\"这里。\"他屈指叩了叩,\"用刀背砸。\"
薄风的刀背刚碰上去,整块岩壁便发出\"咔\"的轻响。
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半人高的石门轮廓。
门楣上的刻痕比岩壁更深,像被某种利器反复犁过,向云凑近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符文能量残留的味道。
\"这是...虚界封印的辅助阵纹。\"他眯起眼,系统的解析数据流在眼前滚动,\"需要同源能量激活。\"
柳夫人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她的指尖正对着石门下方,那里有个拳头大的凹洞,形状和他臂上凸起的符文几乎一模一样。
向云心头一跳,没等他反应,右臂的符文突然自行发烫,像被磁铁吸住般往凹洞凑去。
\"小心!\"柳夫人想拉他,却被薄风一把拦住。\"让哥来。\"这汉子喉结滚动,\"他胳膊上的东西,比咱们都明白该干啥。\"
皮肤贴上石面的瞬间,向云倒抽一口冷气。
符文里的能量像活了过来,顺着石门的纹路疯狂窜动,在门楣上炸出幽蓝的光链。
石门发出闷吼,缓缓向两侧退去——不是左右开,而是像被巨手掰开,露出门后黑黢黢的洞穴。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柳夫人捂住口鼻,却在看清洞内景象时愣住:正中央的石台上浮着颗水晶球,直径不过拳头大,却黑得像吸尽了所有光,表面还爬着蛛网似的银纹。\"那是...圣物?\"她声音发颤。
向云没回答。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符文在臂上灼烧的痛感突然变成了牵引——不是侵蚀,是召唤。
他一步步走过去,薄风的刀立刻横在他腰间:\"哥,这玩意不对劲!
我刀尖子发寒,比漠北雪地里的狼眼睛还凉。\"
\"我知道。\"向云按住他手背,\"但系统说,第二件圣物就在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你守着夫人,离我三步远。\"
薄风咬了咬牙,退到柳夫人身边,刀却始终指着水晶球。
向云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一轻一重,像两面小鼓。
当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水晶球时,黑暗突然被白光撕裂——
他坠入一片血色幻境。
柳夫人的哭声响在耳畔:\"云郎!你的眼睛红了!\"
薄风的怒吼穿透血雾:\"哥你醒醒!那是夫人啊!\"
向云低头,看见自己的右手掐着柳夫人的脖子。
她的脸涨得通红,眼泪糊了半张脸,却还在往他手心里塞帕子——那帕子早没了白光,浸满了血。
再抬头,薄风的雁翎刀正抵着他心口,刀尖刺破皮肤,血珠顺着刀身往下淌,滴在他脚边的碎石上,绽开妖异的花。
\"不!\"他嘶吼着松开手,柳夫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他想去抱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指甲长得像兽爪,指尖还滴着黑血。
薄风的刀又逼近一寸,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哥,你被那东西吃了心...我只能...\"
\"够了!\"向云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祭坛上。
幻境里的自己突然转头,眼睛变成两个黑洞,咧开嘴笑:\"你以为你能控制我?
你血管里流的是虚界的血,早就是我的了——\"
\"放屁!\"向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他盯着幻境里柳夫人颈间那道红痕,那是他亲手掐的;看着薄风眼里的泪水,那是他逼出来的。
系统提示音突然清晰:【检测到宿主精神力临界点,是否调用纯净能量反制?】
\"调!\"他吼出声,臂上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幻境里的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他看见现实中的自己正站在水晶球前,右手按在球面上,蓝光顺着球面的银纹疯狂蔓延。
\"我不是虚界的容器。\"他喘着气,盯着幻境里的\"自己\",\"我是向云,是柳夫人的云郎,是薄风的哥。\"他一步步逼近,\"是我带着他们从漠北雪原走出来的,是我答应要带他们看天下太平的——\"
\"所以,给我滚!\"
蓝光轰然炸开。
向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正跪在祭坛前,右手还按在水晶球上。
臂上的符文不再发烫,反而像块温玉,顺着血管往全身输送暖意。
他摸了摸脸,全是汗,再转头——
柳夫人正扑过来,眼泪砸在他肩头:\"云郎!
你刚才站着不动,眼睛发直,怎么喊都不应...\"
薄风的刀\"当啷\"落地,他蹲下来用力拍向云后背,力气大得能把人拍散架:\"奶奶的,老子都攥断半把刀了...你可算醒了。\"
向云笑着抓住他手腕,突然顿住。
他抬头看向水晶球——不知何时,球面的银纹裂开了蛛网状的缝隙,从裂缝里溢出的黑气,正顺着石缝往洞穴四壁钻。
那气息他再熟悉不过,是虚空之主的腐臭。
柳夫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是...是那天在城墙上,围住咱们的黑雾!\"
向云站起身,臂上符文自动亮起,蓝光与黑气在半空对峙。
他能感觉到,符文里的力量比之前强了三倍,像随时能喷薄而出的火山。
可洞穴突然震颤起来,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闷雷似的轰鸣——
是水晶球裂开的声音。
\"走!\"向云一把捞起柳夫人,薄风抄起刀就往洞外冲。
他们刚跑到石门口,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那是水晶球彻底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