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的指尖刚触到衣襟,薄风的吼声便像冰锥般扎进耳膜。
马厩方向传来的金属刮擦声骤然清晰,是淬毒弩箭特有的嗡鸣——秦烈的暗卫竟绕过冰原防线,摸到了后方补给点。
“夫人,退到冰棱后面!”向云反手将柳夫人往三指宽的冰棱后一带,银簪在掌心被攥得发烫。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残片灼烧的声响,系统提示疯狂刷屏:【能量共鸣度89%】【展开符文地图可激活防御阵法】。
右臂的暗纹又开始抽搐,这次却带着某种牵引感,像在催促他做什么。
“云郎!”柳夫人被推得踉跄,发间珠钗撞在冰棱上叮当作响。
她望着向云因疼痛而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他攥着她的手说“圣纹需要第三件圣物才能活”,喉间一哽,“我帮你挡!”她摸出发间另一根银针,指尖在掌心快速点了三下——这是当年跟医婆学的闭气诀,能让她在毒雾里多撑半柱香。
“不用。”向云突然松开她的手腕。
他扯开衣襟,将残片和光膜投影一并按在雪地上。
金芒“轰”地炸开,冰面竟像被烫化的蜡,滋滋冒着白汽,露出
残片上的振翅鸟纹与石板纹路严丝合缝,原本淡金色的光膜“唰”地铺展成丈余长卷,昆仑山脉的立体投影在两人头顶流转,第三个红点——亡魂谷的位置,正泛着血一样的红光。
“权杖!”向云低喝一声。
腰间那截半尺长的青铜权杖突然震颤,“嗡”地飞入他掌心。
权杖顶端的饕餮纹睁开眼,两道金光射向符文地图。
他能感觉到权杖在发烫,像条活物顺着手臂往心脏钻,而右臂的暗纹竟主动迎上去,在皮肤下交织成新的图案。
“这是……融合?”柳夫人屏住呼吸。
她看见向云额角的汗滴落在符文地图上,瞬间凝成冰晶,而他的瞳孔里正流转着暗金色的光,“云郎?”
“疼。”向云咬着牙笑,嘴角渗出的血珠落在权杖上,被饕餮纹“咻”地吸了进去。
系统提示在他脑子里炸成一片:【能量融合度50%】【圣纹稳定度+15%】【精神力提升至S级】。
他能清晰听见三百步外马厩里暗卫换弩箭的声响,能闻到柳夫人发间药香里混着的血锈味,甚至能看见冰棱背面薄风正猫着腰往这边跑,靴底的冰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大哥!”薄风的狼皮披风扫过冰面,带起一串雪粒。
他手里提着两柄雁翎刀,刀身上还沾着暗卫的血,“马厩的龟孙儿被老子宰了四个,剩下的往西南跑了——你这是……”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盯着向云周身流转的金色光膜,“这他娘的是啥阵法?”
“符文阵法。”向云闭了闭眼。
权杖的热度顺着血管漫遍全身,右臂的灼痛竟奇迹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充盈感,像身体里住进了一团活火,“系统说能挡迷雾生物。”他睁开眼时,瞳孔里的暗金更浓了,“夫人,过来。”
柳夫人刚跨出冰棱,光膜便自动扩开半尺将她裹住。
她伸手碰了碰光膜边缘,指尖传来丝绸般的触感:“像……像活着的结界。”
“是活着的。”向云握紧权杖。
他能感觉到阵法在呼吸,随着他的心跳收缩扩张。
系统突然弹出紧急提示:【检测到亡魂谷方向异常波动】【建议立即撤离】。
几乎同时,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像有人在他耳边念诵古老的咒文,“回来……回来……”
“那是……”薄风的刀突然“当啷”落地。
他盯着东南方——原本青灰的亡魂谷方向,浓雾正像煮沸的水般翻滚,雾里隐约浮着绿色的磷火,“他娘的,上次侦察兵说的雾毒要发作了?”
向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低语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分辨出其中夹杂着熟悉的音调——是上个月牺牲的侦察兵小伍的声音,是前月被迷雾卷走的马夫老张的声音,“大人,带我们回家……”
“是幻听。”柳夫人按住他的手背。
她的银针已经扎进自己人中穴,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云郎,这是迷雾的诡术,和当年滇南的瘴气一样,专挑人心软处戳。”
向云深吸一口气。
权杖在掌心发烫,暗纹顺着手臂爬到他后颈,将那些低语声挡在耳膜外。
他望着翻滚的浓雾,突然看见雾里有黑影在蠕动——不是人,不是兽,是团裹着黑毛的肉瘤,正用无数条触须扒拉着地面,“迷雾生物。”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棱,“薄风,带夫人先撤到二十里外的岩穴,我断后。”
“放屁!”薄风弯腰捡起刀,刀尖直指浓雾,“要撤一起撤,老子还没怕过……”
“听他的。”柳夫人突然按住薄风的手腕。
她望着向云眼底的暗金,突然笑了,“云郎的阵法能撑半柱香,我们在岩穴等他。”她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塞进薄风手里,“这是避雾丹,含在舌下。”
薄风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反驳。
他扯住柳夫人的手腕,倒退着往岩穴跑,狼皮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像面燃烧的旗。
向云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冰棱后,转身挥起权杖。
符文阵法“轰”地扩展开来,将整片废墟罩在金光里。
迷雾生物的触须刚碰到光膜便发出“滋啦”的焦糊味,黑毛簌簌掉落,露出
他能感觉到阵法在消耗他的精神力,每多撑一秒,太阳穴便多跳一次,但系统提示却在这时跳出:【圣纹融合度78%】【能量储备+20%】。
“来啊。”向云低笑一声。
他挥动权杖,阵法边缘腾起金色火舌,将最近的迷雾生物烧成灰烬。
风里的低语声突然变成尖叫,像是被触怒的野兽。
他望着亡魂谷方向翻涌的浓雾,突然发现符文地图上的纹路变了——原本清晰的山谷沟壑被新的暗纹覆盖,那些纹路竟和他后颈的圣纹一模一样。
“云郎!”柳夫人的声音从岩穴方向传来,“快过来!”
向云收了阵法,转身往岩穴跑。
他能听见迷雾生物在身后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听见柳夫人在喊他的名字。
当他冲进岩穴时,薄风正用刀劈着冰块,柳夫人则捧着符文地图,指尖轻轻抚过变化的纹路:“云郎,地图……”
“我看到了。”向云接过她递来的水囊,灌了一口。
冷水顺着喉咙往下淌,却压不住胸口的灼热。
他盯着地图上的新纹路,突然想起昨夜梦里的血色荒原,想起权杖在喊“不能再晚了”,喉结动了动,“能赶在时间耗尽前找到。”
柳夫人没再问。
她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却落在他后颈的圣纹上——那些暗纹不知何时爬过了衣领,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岩穴外,亡魂谷的浓雾如潮水般涌来。
月光被浓雾吞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片混沌的灰。
向云望着那片灰,能听见雾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能闻到腐肉混合着花香的怪味,能感觉到圣纹在皮肤下跳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该走了。”他将符文地图收进怀里,权杖在掌心发烫。
岩穴外的浓雾翻涌得更急了,隐约能看见雾里有团巨大的黑影,正缓缓抬起它满是触须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