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破,夏日的清晓已有些热意。东厢房一侧的厨房更是火烧火燎的闷热。
选择权?谢烨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笑话。他轻摇头,哑然失笑。
笑?姜姚简直莫名其妙,谢烨在笑什么,她不该有选择权吗?她是人,不是物件,选择权该牢牢掌握在她手中。
“寝衣脏了。”谢烨耸肩,抿抿唇,用手指比划着衣衫。
姜姚一怔,眼睛不由自主向下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昨夜明明和衣而睡,此刻却穿着质地柔软的寝衣。她目光一转,呆呆望向谢烨,片刻之后,她情绪崩溃嚷道:“谁换的……”昨日宴请之人全是国子监的少年,她拽紧寝衣领口,心生恐惧。
谢烨苦笑连连,昨日的情形可谓大开眼界。小娘子一会儿高呼头疼,一股儿嚷着闷热。他化身为最卑微的奴仆,开窗通风,端茶喂水,万万没料到,此刻,她居然吐了,吐得一塌糊涂。两人的衣衫都脏了,他又不得不化身为勤劳的小蜜蜂,擦拭,换衣,整理,脱衣,换洗……想到此处,他面颊骤然一红,少女玲珑的躯体,他都看遍了……
姜姚盯着谢烨,顿感不妙,她眉头紧蹙,率先开口道:“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她拽紧领口,神情慌乱跑了出去。
“你的选择就是我!”谢烨莞尔,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待姜姚换好衣服,朝食已摆在庭院中央长桌上了。她眯着眼,仰望太阳,神情愉悦。夏天有一庭院纳凉,真好。
“你,你怎么进来的?”姜姚皱了皱鼻子,神情警惕问道,所谓防患于未然。其实,她才不怕谢烨把她看光光,她一贯理念:看得见,拿不走。
谢烨耸了耸肩,不由苦笑,腿疼得厉害。胜负欲战胜了他的理智,他犟嘴道:“此处还难得了我。”粥冒着热气,模糊他的表情。
姜姚端起碗筷,望了一眼一丈多的高墙,不可置信吐槽:“你翻墙?”
所谓翻墙,那不是简单翻墙,一丈多高。正常人压根够不着墙檐。他是借了人形梯子,踩着富贵的肩膀爬上来的,跳下来时候还崴到了脚。
谢烨撇撇嘴,不吭气。好好的一个清晨,翻什么旧账。
“吃,快吃,吃完回吧。”姜姚舀了粥,客气端到谢烨面前。
谢烨面色骤变,转过头,声音冷冷问道:“你要赶我?”
姜姚长长叹了一口气,时间或许能磨平他俩理不清剪还乱的关系。她心灰意冷感慨:就让时间剪断他俩之间关系吧,片刻之后,她轻笑出声,拍着谢烨肩膀道。“个人有个人的命,认命吧!”
谢烨一时急了,他拽着她的手臂并固定在手中。他声音尖锐,语气急躁。“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微风滑过她的面颊,痒痒的,姜姚心思百转千回,她不急着抽回手臂,她盯着他,面带犹豫,最终惨淡一笑。“侯府公子与国公府小姐,天造地设一对。”她停顿一下,郎才女貌,多么般配一对,她耸耸肩,不由苦笑道:“我有什么资格反对,我凭什么反对?”
“你听,听说了。”谢烨神情苦闷,他死死拽住她的胳膊,眼神躲闪,他拽紧她,纠缠不放。仿佛一松手,小娘子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嗯。”姜姚点头,她眼神麻木,面无表情。昨日的哭泣已掉光了她所有眼泪,此时此刻,她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我跟她不合适,你信我,夏荷。”谢烨拽住她的手掌往他胸口中探。“你听听,我心里装的全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