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未落，一名官员就开口打断道：“什么利益，什么宠信，这是朝堂，李老莫要胡言。”

说话的是吏部侍郎王承业，昨日还在他府中讨教如何给儿子谋个肥差，此刻却皱着眉，眼神里满是疏离。

“时间紧迫，李老还是早做决定，主动上书请辞，也能留几分体面。”

“体面？”

李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可还没等他反驳，另一个更不耐的声音便插了进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体面？”

“一旦一字并肩王离开长安，你就是大唐的罪人！”

“就是！李老，您就认了吧！”

“主动罢官，总比被陛下下旨革职查办要强，您一把年纪了，何必再折腾？”

这一句句李老，听在李馀的耳中却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

看着眼前这些昔日对他阿谀奉承、恨不得贴上来沾点光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个脸色冷淡，眼神躲闪，甚至有人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被他沾染到什么晦气。

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猛地从胸腔直冲头顶，突然，李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狂跳，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旋转，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嘈杂。

“噗——”

一口带着腥气的老血毫无预兆地从李馀口中喷了出来，溅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开出一朵刺目的暗红色血花。

随着鲜血吐出，李馀闷哼一声，身形剧烈一晃，随后身体像棵被狂风摧折的枯树，双腿一软，便重重地栽倒在地。

那顶象征着身份的乌纱帽滚落在一旁，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披在额前，遮住了他枯老的面容。

要是放在平时，早就有一众官员冲上去嘘寒问暖了，可现在，众人只是纷纷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眼下李馀晕了，罢官之事已成定局，以后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处了，更何况，他得罪了唐仁，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跟他撇清关系，难道要被唐仁记恨上吗？

亏本的买卖，他们可不做！

眼前这一幕让李雍泽大快人心，但面子上的功夫他还是要做的。

在李馀倒下去的一瞬间，李雍泽当即起身，一脸慌张道：“李爱卿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将李爱卿抬下去，宣太医速速诊治！”

“喏！”

随着李馀被抬走，李雍泽满脸郑重道：“既然诸位都支持李爱卿告老，那朕也没什么说的了。”

“就依诸位所言！”

说着李雍泽高声开口道：“李卿历事三朝，功在社稷，朕素倚重。今卿年高请退，朕虽不舍，然不忍劳卿。特准致仕，食全俸，朝会不拜。卿归乡后，颐养天年，安度余生吧。”

随着李雍泽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施礼：“圣人圣明！”

李雍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廖爱卿，速速去请一字并肩王回来吧！”

廖文清直到此时都有些不敢相信，往日里不可一世的世家官员们，竟然如此的妥协了！

随后赶紧开口道：“臣遵旨！”

廖文清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近侍的通传声：“大理寺卿，冯若风请求觐见。”

众人闻言眉头一挑，冯若风？他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