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地宫的潮气像一张无形的网,裹得人喘不过气。
船闸机关的轰鸣刚刚平息,水流从石壁缝隙渗出,淅淅沥沥,汇成脚下浅浅的水洼,映着应急灯的冷光,泛出幽蓝。
地宫深处,裂隙余波未散,低鸣如泣,石柱上的裂痕在火把下触目惊心,仿佛随时会崩塌。
团队站在水系图前,空气中还残留着水龙王咆哮的阴寒气息,压得人心头沉甸甸。
董文翊立在暗门前,罗盘在掌心微微颤动,指针乱转后缓缓停下,指向门上刻的水龙纹。
那条龙首昂扬,鳞片在水光中闪着幽光,像是活物。
昨夜的3d模型已证实,永济渠的船闸布局不仅是经济命脉,更是风水镇脉的阵法,连接洛阳、邺城、涿郡,锁住中原龙气。
他眯眼盯着暗门,低声道:“这门后,是龙脉核心的前哨。水龙王的执念,藏在里面。”
林瑶蹲在暗门旁,手指轻抚一枚铜制水符,表面刻着密宗梵文,昨夜从水龙王幻境中夺来。
她低声念咒,梵文发出微光,暗门上的水龙纹缓缓亮起,水流声骤然加剧,像在回应她的召唤。
“这水符是机关的最后一块拼图,”她抬头看向赵子昂,“雷达数据有没有异常?”
赵子昂低头检查地面雷达,屏幕上曲线波动趋于平稳,但角落里一抹暗红让他皱眉。
他抹了把汗,护目镜上水汽模糊,声音带点沙哑:“水流路径正常,但暗门后有股能量,像是裂隙的余波,比昨夜弱,但没完全消散。”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这地方……像在憋着什么。”
苏婉站在一旁,手持洛阳地方志的复印件,指尖停在一页残缺的拓本上。
拓本记载了610年永济渠开凿的片段:“炀帝通永济,舟楫连中原,民力殒地,白骨盈野……”
她轻叹,目光落在暗门的水龙纹上,“《隋书》语焉不详,但这水龙,分明是炀帝用佛力镇龙脉的象征。可百万民工的血泪,也让怨气渗进了水脉。”
王晨握着笔记本,飞快记录,字迹有些凌乱。他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初入地宫的兴奋:“水系图的船闸布局,简直是工程学的奇迹!隋代工匠没电脑,靠人力测算,硬是建成了南北命脉。”
他看向苏婉,眼中闪着光,“可这代价……地方志说,洛阳城外,白骨堆成了小山。”
“不是小山,是坟场。”苏婉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暗门旁的民工浮雕。
那些石刻身影模糊,似在推着巨石,背负土筐,隐约透着哀嚎。
她嗓子有些沙哑,“永济渠竣工时,洛阳到邺城的渠水,泡着无数冤魂。唐史抹去了这些,只提炀帝的奢靡。”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吼,像是水龙王残魂的余音,比之前的咆哮弱了许多,却更阴冷,像在警告。
暗门上的水晶嵌珠骤然亮起,青光如水波荡漾,裂隙余光在石壁间闪烁,空气骤然冷了几分。
团队不自觉后退一步,应急灯的光芒在水洼中摇晃,映出众人紧绷的脸。
张峰站在地宫入口,手持对讲机,声音低沉:“文物局催进度,裂隙波动已经传到地面,洛阳民间开始传考古热潮,上面压不住了。”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无人机扫描到暗门后有更大空间,声呐显示水流异常。特种部队今晚到位,随时支援。”
董文翊点头,掌心龙气隐现,罗盘指针猛地一颤。他沉声道:“水龙王的执念没散,暗门后是核心前哨。瑶姐,水符能开机关吗?”
林瑶深吸一口气,将水符嵌入暗门中央的凹槽。梵文微光大盛,水流轰鸣骤然加剧,暗门缓缓转动,露出一个水龙环绕的祭坛。
祭坛中央,一块石碑刻满密宗符咒,散发幽幽青光,铭文清晰可见:“永济龙脉,佛光镇国,610年炀帝敕建。”
水流从祭坛四周涌出,汇成漩涡,似在守护什么。
苏婉上前,眯眼辨认铭文,声音中带着激动:“这石碑证实了永济渠的镇脉功能!炀帝扩建运河,用佛力延续文帝的龙脉守护。可怨气太重,形成了水龙王……”
她顿了顿,看向董文翊,“这祭坛只是前哨,核心在更深处。”
话音未落,祭坛水晶骤然爆发出刺目青光,地宫深处传来一声震天低吼。
黑雾从石碑裂缝渗出,化作一尊青面龙身的巨影,龙头狰狞,手中握着金刚杵,身后隐现无数古佛虚影,低语“护脉暗殒”。
裂隙余波再起,石壁震颤,水流倒灌,空气中弥漫檀香与血腥的诡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