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一口气,却又像弄丢了什么,被无端的怅惘与失落裹缚在身。
他想抓住什么,于是等他再有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已喝了超过预定计划的酒。
他吻了卢锡安。他艹了卢锡安。
卢锡安炙热的眼神让他疯狂。卢锡安的声音很沙哑。卢锡安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额头因紧皱而浮起纹路……
——停下!
诺里斯对自己大吼,迫使自己从回忆中抽离。
他离开了办公大楼。
诺里斯开始回避卢锡安。
他在对方起床前就离开公寓,白天逗留各种咖啡厅,处理积攒的邀约和工作,晚上在外面吃过才回家。
一开始,雌虫还试图和他谈一谈。碰了两次软钉子后,卢锡安放弃了。
两虫同时在家时,除了必要的信息交换外,没有其他交流,也没有眼神和肢体接触。他们就像两只根本不熟、分摊房租的同居室友。
对卢锡安来说,这只是酒后例行公事;对他来说,这是毁灭之路。
没错,他对那只雌虫有好感。不管他想怎么否认这个事实,他都做不到。他的心不听大脑指挥,他的生活即将一片混乱。
他只能冷处理。
12月匆匆过完。新的一年接踵而至。诺里斯的作品展在瑞德哈特诺恩莱特区最大的艺术中心开幕。
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卢锡安在厨房拦下了诺里斯。
雌虫晃了晃手上的纸质门票:“一起去看看?”
诺里斯避过对方的视线,从他身边绕过去:“你去吧。我很忙。”
卢锡安滑着脚步贴过来:“诺里斯,这票是你放我房间的,请虫得有点诚意啊。”
诺里斯:“主办方给了很多。你没兴趣的话扔了就行。”
卢锡安趁雄虫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推进卧室:“快去换衣服!1400开始,现在已经1340了,我们肯定要错过开场了。”
诺里斯原以为和卢锡安看展会很尴尬,但事实上完全相反。
这只喜好评价、爱讲笑话、精力充沛到一刻也停不下来的雌虫,一走进展厅,就像换了只虫。
他似乎完全将诺里斯忘了,沉入另一个世界。
一些热门的展品,他匆匆一瞥;冷门的几张(诺里斯自己最满意的),他驻足许久;有虫认出他,他一改平日的热情,三言两语敷衍着打发,末了还咕哝着抱怨这些虫的打扰。
诺里斯很是吃惊。卢锡安偶尔会调侃他的马甲,但从没评论过他的作品。他看上去完全不感兴趣,像个彻头彻尾的外行。
这个错误的评价只到今天。
看完展时间已经不早,两虫在附近餐厅一起吃了饭。卢锡安显得很开心,他点了酒,然后给诺里斯倒了一杯。
诺里斯没有拒绝。
棕发雄虫一饮而尽,脸颊浮现红晕,双眼湿润而迷离:
“诺里斯,你可能听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得说,你的照片和你的文字,点亮了很多个黑夜,给了很多虫继续前进的力量。”
“宇宙的主宰,你很棒,你真的很棒,你不知道你有多棒……”
他喃喃低语,声音和手指一起在颤抖。
诺里斯的耳压忽然变高。视野忽然模糊,灯光晃动,像火焰一样舔舐着他的心。
这一晚,当他们到家时,过去一个多月的沉重凝滞氛围已消散大半。
卢锡安先去洗澡。诺里斯向后瘫倒在沙发上,脑海里全都是雌虫狂热湿润的双眼。然后他听到那只虫在叫他,让他拿换洗衣物进清理室。
诺里斯迟疑着推开了半闭的门。哗啦水声中,一只湿漉漉的手探出,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扯了进去。
“卢锡安!”诺里斯怒道。
“嘘!”
雌虫赤-裸强健的身体压上来。浓密的棕发粘贴着皮肤,燃着火焰的双眼蒙着水雾,燥热湿润又饥渴。
卢锡安问:“诺瑞,你难道没闻到吗?”
诺里斯:“什、什么?”
卢锡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诺里斯:“放开我!”
卢锡安低笑。
雌虫向后退去。他的手移动着,指尖轻触诺里斯耳后的一缕金发,声音低沉而炙热:
“坏消息是,你又发情了……”
“好消息嘛……”雌虫宠溺地笑了。他凑近,吻了吻诺里斯的眉骨:“我也是。”
卢锡安跪了下来。一只手按在诺里斯的腿部。
诺里斯发出一声低哼。他扭过头,咬紧唇。
这一次,他没喝酒,结果却还是一样。
几个小时后,两虫半裸着上身,一起挤在卢锡安卧室那张单虫床上。
卢锡安轻轻碰了碰雄虫的手。对方纹丝未动。
卢锡安捏了捏诺里斯的腰:“诺瑞。”
诺里斯还是一具尸体。
卢锡安蹭了蹭他的腿:“诺瑞。”
诺里斯变成了一块石头。
卢锡安索性坐起来,脑袋凑过去,朝他挤了挤眼:“你再不吭声我要吻你了。”
诺里斯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你要说什么?”
卢锡安坐直,耸肩摊手:“你没必要自责。”
“我没做错什么,你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正常生理冲动,遇上一个合适地点和一个合适对象,于是一切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诺里斯闭着眼皮,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卢锡安继续。
“我们结婚,是因为我们都对稳固的婚姻关系有需求;这个事情,也是同样道理。你爽了,我爽了,互惠互利,没什么大不了,你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我知道你有一些奇怪的坚持……但事情总在变,有时不妨跨出自己舒适区试一试。”
“再说了,我们既然是朋友,而且我还是你的‘雌君’,我就得为你健康着想,这种事堵不如疏,我很乐意帮你解决一些烦恼……”
卢锡安是在诡辩。
诺里斯很清楚。
这只雌虫的行事逻辑,一向不符合诺里斯的做事原则,但换个角度,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也许他对卢锡安的动心,只是这具虫族身体的生理性吸引。是根植于信息素的无解问题。
他可以拒绝这个荒谬的提议,然后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只虫的阴影。
他也可以接受这个挑战,彻底将主导权重新握于己手。
诺里斯撑起身子,睁开双眼,看向面前的卢锡安。
两虫视线相交。
一个声音在耳语。于是诺里斯倾身向前。
他用手捧起雌虫的下巴,检视他完美的脸庞。
“卢锡安,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契约,是应该加上‘性生活’这一条。”
本来还有一点剧情,放下一章吧
呜呜呜……是谁说的2章结束不了!站出来让我打!乌鸦嘴!!(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