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两层楼高的客栈大门紧闭,一楼小二哈欠连连,检查还有没有没收拾好烦东西,二楼回廊只留有两盏能视路的昏暗灯火,万籁俱寂,房间隔着几间黑,亮起一间黄。
夜深,莫怜的厢房依旧亮着,隔壁的厢房一夜没点起过灯。
“你真的对那姑娘无意”莫怜挤在里侧,身子几乎挨到了墙壁。
“阿九,”伏升和衣正躺着,余光睨向莫怜那边, “你再这样问下去,我只能当你是生妒。”
“什么意思”莫怜转过头,倏尔对上伏升的眼睛。
伏升的眼睛是很漂亮的丹凤眼,单看眼型来说,他的眼眶狭长,眼尾上挑,瞳孔琉璃璀璨,是比莫怜还要媚的眼型。偏生给人的感觉刻薄凌厉,很难会生出媚意姿态,可莫怜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不是那种烟花柳巷刻意讨好的谄媚,而是那种能够让你误会情深产生龃龉的无形引诱。
莫怜一下子忘了她要说的话,咽了咽口水。
伏升浅笑道: “我现在与你共寝,心里却惦记着别的姑娘,成什么人了,要是师父,师父会嘛”
“会什么”莫怜有些心不在焉。
伏升道: “会想别的男子,现在。”
莫怜沉默。
不是她想要去想,实在是每次对上伏升的眼睛,她就会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人。
相对无言,空气顿时变得压抑沉沉。片刻,伏升坐起。
莫怜撑支起身子: “去哪儿”
伏升情绪难辩,侧头看了她一眼: “去熄灯,师父这样可骗不了任何人。”
莫怜这才反应过来伏升指的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说是中间可以塞得下一个人都不过分。
客栈人群往来密集,最容易有人伪装潜伏在其中而难以发觉。
谁都不知道凶手会不会此刻正盯着他们。
回廊这时传出动静,莫怜来不及多想便自觉挪到伏升身边。两人的手臂紧挨,中间的缝隙拉得一丝不漏。
“客官慢点。”房间外面是小二搀扶醉鬼经过,须臾又没了声响,归于平静。
今夜的月亮很亮,透过轩窗的月光足以照清两人的轮廓。
莫怜的手无措地抠着床板,换作以前,美色在旁,她早就欺身而上,不愿意也哄得对方愿意,换得一夜逍遥,再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这个的问题是,她没法干脆走人。
“不够。”伏升的声音沙哑极了。
“恩”莫怜也好不到哪儿去,短短的一个气音,都在颤动。
她的脑海塞了很多不该塞的东西,包括伏升刚刚看她的那个眼神。
忽然,伏升实施了她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欺身而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莫怜结结实实有被吓到,下意识自我防备屈膝踢腿,踢到了身上的人。
伏升“嘶”了声,勾带浅浅的笑意: “师父,您这是准备要废了徒儿。”
莫怜不是懵懂少女,知道自己没踢到那么高,声线强装镇定道: “你这是要干嘛”
伏升双手支撑在莫怜的两侧,身体没有一毫碰到莫怜。黑暗中,莫怜能感受到伏升低头向她靠近,恍若羽毛般又轻又痒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边: “师父,徒儿在书册中学到的双修,可不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莫怜懵了。
懵的瞬间,伏升扯过被子盖过两人头顶,陷入更深邃的黑暗,轮廓在暗夜的浪潮里彻底淹没,呼吸的交缠于此刻变得特别清晰。
莫怜领悟出伏升的意思,脸不争气爬上了羞色,好在够暗,谁都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不断暗示自己:只是在做戏,只是在做戏,只是在做戏……
把事情拖回到合欢宗,宗里的人若是知道她寻不到别的男人,与徒弟行至于此,还失败了,那她就真的得找个地洞就待在里面永远不要出来了。
焦躁使她不过脑子来了一句: “我要叫嘛”
伏升明显顿了顿,若是莫怜此刻愿意碰一下他,就会发觉他的身体僵硬的像块被火烤过的石头,就连说话蹦出来的字都有千斤重: “看,你。”
……
声声娇媚,酥软入骨。
明明没做什么,莫怜就已经大汗淋漓,身后湿了一大片。
伏升怨气重重,坐于床上背对莫怜,说: “师父的伤刚好,我去找些水来给你擦擦身子。”
屋内的灯没点,伏升摸着黑,快步流星冲了出去。
他如何能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他想要莫怜适应他,也想过莫怜会推开他,顶多莫怜爱面子会忍他一会儿,只要他还是她徒弟,她不会轻易把他列成与别人一样的猎物……
万千可能,百般克制,一声娇吟,几近崩塌。腹下那团火,哪怕他再停留刹那,都会失去控制彻底把身下之人烧光。
伏升熟练走去后院,毫不犹疑往自己身上浇了盆冷水。
莫怜很久等不到人回来,反而心生庆幸,庆幸自己不用那么快面对伏升。纵使汗流浃背,整个人也如同鹌鹑一样,缩进被子里。
虽说一切是为了演戏,她对自己的声音更是有自信,但在徒弟面前……也太奇怪了!
她的脚趾卷缩,恨不得就这样躲在被子里,不要出来。
金乌似也在嘲笑莫怜,羞涩地探出头,当第一缕光线洒向城门口时,城门大开,未几,一队送丧队伍痛哭出城,灵宝楼的人随后,后到郊外,两队人马分道扬镳,一队哭着去了左边,一队搜向右边。
花珏神不知鬼不觉爬出棺材,不看脸,就一副普通民妇打扮,根本认不出。灵宝楼的人太多,她在城内躲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支送丧的队伍,能够避开灵宝楼的搜查送她出去,又因原本的衣服太过繁重惹眼,她换了这身她穿过的最为朴素难看的粗麻布衣。衣服料子粗糙,穿久了,细嫩的肌肤长了些许红红的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