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奇葩再现
“哇~, 二姐,你炒糊了。”
一身短打的安儿提着木剑冲进灶房,满是惊奇, 仿佛看到的不是糊菜,而是天降异象!
苏婉:这糟心的弟弟, 可以不要吗?
梨花撸一把弟弟的头发,笑道:“哪都有你!”起身看, 锅里的韭菜偶尔可见黑色,豆腐条也有焦的, 歉意道:“婉婉, 是我手重了, 火烧太大。”
苏婉已经拿碗铲菜, 脸色薄红,解释:“这段时间没咋做饭,手都生了。”
因为是刀削面,卤子还有番茄炒蛋, 稍微焦糊的韭菜豆腐对整体口感影响不大。
可吃饭时,每个人都惊奇了一回。
当然, 最过分的还属老爷子。
闻到隔壁飘来的焦糊味儿时,老爷子正在廊檐下翻看番麦棒子,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将院子多铺青石板, 晒粮食方便!
用手指比划棒子长度,感觉与去年差不离,刚起身,鼻尖耸了耸, 看院墙一眼,走到灶房门口, 与忙碌的老伴儿笑说:“咱家厨神竟然有失手的时候,我闻着至少得糊一半!”
李氏不解,出灶房门,空气中的焦糊味丝丝缕缕,摇摇头转身自顾忙碌,“这段时间没咋做,火候大了点,不影响吃。”
没在老伴这里找到认同感,老爷子心下有些小失望,慢悠悠踱步到隔壁。
院子铺着草席,番麦棒子剥了厚厚的苞衣只留三两片,整齐地摆放在草席上。
他绕着草席边缘走到正房门口,见四个孩子坐在正堂吃饭,问道:“下晌你们都去山上?”
梨花连忙起身,“爷,吃碗面。今儿晌午做了削面,吃着很劲道。”
老爷子摆手,转看院子道:“上山时跟你奶说一声,到时她过来看着,这番麦棒子要翻晒。”
见梨花往灶房走,他背着手转身,“你们吃,我回了,你奶饭做好了。这焦糊味儿啊,估计山上的人都知咱家菜烧糊了。”
苏婉看着桌上两大碗菜,再看看碗里吃了一半的刀削面,起身走到门口,只看见老爷子背手悠哉转出的背影。
“所以,爷爷是专门来嘲笑我饭糊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老爷子这大年龄了还热衷于当一个撒盐工,特意跑来给她伤口撒盐!
“哪有的事儿,别多想,快吃,吃完你先带杏儿安儿上山,我收拾完灶房喂猪后就来。”梨花笑着将她推到桌前。
苏婉还是难以相信,一个一年到头进灶房次数凑不齐一只手的老头子,竟然还嘲笑她,闲得慌是吧!
一墙之隔,苏婉在这边怀疑人生,隔壁老爷子却是神清气爽,给老伴念叨下晌帮忙看隔壁的门。
苏婉背着她的送饭小背篓,带着杏儿安儿上山,站在山路上看着缩小版的山村,被老爷子看笑话的郁气消散了大半。
杏儿安儿拿着小木剑跑在前面,不时嘿嘿哈哈对打两下,见她站在原地不走,还以为累了,折回来贴心道:“二姐,我们帮你擡。”
“谢谢,我不累,快走,要不然一会儿面坨了。”
一路走过,番麦地卡嚓卡嚓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头堆着番麦棒子,小孩子坐在旁边吃着细嫩的番麦杆,脚边留下一堆白渣。
番麦杆靠顶部稍细的位置,吃着甜甜的,像甘蔗一样,小孩子都喜欢吃。
这不,杏儿安儿已经冲向自家番麦地,最外侧的一颗番麦上挂了一个布兜,这就是两人的目标。
庄户人家少有给孩子专门买零嘴的习惯,自家做也就炒黄豆,当然,现在多了炸洋芋条洋芋片,可这费油,也很少做。
因此,家里大人掰番麦棒子时,会留意将细嫩的甜杆折下来,这个时节,家家户户的小孩都能吃到甜杆。
“爹,娘,大哥,吃饭了。”
随着苏婉的喊声落下,番麦杆剧烈摇晃,没一会儿,三个背背篓的人出来,头上肩上顶着番麦花,远看很像小小的米虫。
苏志栋闻着油泼辣椒的香味,见发黑的韭菜惊奇了一回,“今儿是梨花炒得菜?”
“不是,二姐炒的,糊啦!”安儿握着甜杆扯着嗓子解释。
苏婉咬牙,这个弟弟,打今儿起可以考虑不要了!
不忘给自己描补,“糊了一点,不苦。”
趁着三人吃饭的功夫,她在竹筐上绑了两条绳,钻进番麦地捡散落的番麦棒,待筐装满时,叫杏儿安儿进来,用专门带来的大方巾给两人抱住头脸,道:“好了,现在你们是番麦地英勇的战士,请接受任务吧!”
两人擡头挺胸,被苏婉“委以重任”,一人一根绳合力将筐子拖出去。
苏志栋吃完饭时,恰好两人又拖了一筐出来,脸上红彤彤,额发处渗出水迹,他笑道:“真能干,杏儿是女中豪杰,安儿也是男子汉!”
俩崽崽被一句无甚诚意的夸赞彻底冲昏了头脑,本因天热、番麦叶子割人而产生的退缩念头“嗖”一下无影踪。
尤其是安儿,雄赳赳气昂昂道:“大哥,你跟爹娘歇歇,我们很快就能将地上的番麦都拉出来。”
惹得附近地里的人纷纷夸两人能干。
只是,前脚是夸赞,后脚这片番麦地头就响起呵斥声!
有了“别人家的孩子”,自家孩子就得遭殃,这不,懒懒躺在番麦棒堆上昏昏欲睡的年纪稍长的孩子被自家父亲追着揍,斥其不如两个五岁孩子。
而与杏儿安儿同龄的孩子,不仅失去了福利——甜杆,还要钻进番麦地捡棒子。
这番麦叶子可是很锋利的,不小心就割伤手脸,没一会儿,番麦地可谓听取“哇”声一片。
不是被番麦叶子割伤痛哭,就是不想钻在闷热的番麦地里,哭着抗议。
两相对比,杏儿安儿简直不要太乖,太懂事!
俩人咬着小奶牙,紧紧攥住绳子,或是搭在肩膀弯腰闷头往前走,或是背身后退着出番麦地。
在苏婉开口让两人休息时,安儿还强撑着喊不累,还可以再拖几筐!
这死要面子的小模样,苏婉都不知道像谁。
晚上俩崽崽早早入睡,还有小呼噜声儿,苏婉看着安儿半响,低声道:“我说安儿这爱面子的性子像谁,原来是像咱爷。”
梨花失笑,在熟睡的两人脸上摸了摸,“这要是以往,照今儿这一出,以后去村里玩可得受罪。”
苏婉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从古至今,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讨厌鬼——隔壁的“别人家的孩子”!
因为之前种洋芋占用了番麦地,比之往年,今年番麦少,苏长青婉拒了侄子找的帮工,只自家人整日在地里忙活。
清晨早早吃饭,家里两个大人加苏志栋上山,梨花苏婉忙着刷锅洗碗,喂猪羊鸡兔,还要剥昨天运回家的番麦棒子皮。
杏儿安儿跑前跑后帮忙铺草席晒番麦,偶尔对午饭提出自己的小想法,苏婉基本都满足。
中午,四人早早吃过午饭,苏婉带着杏儿安儿先一步上山,梨花刷锅碗后也上山。
如此,忙碌了五六日,番麦棒子全部收回,蜀米蜀黎的收割提上日程。
见到张芳时,苏婉吓一跳。
以前稍显丰腴、未语先笑的张芳消瘦了一大截不说,脸色透露着黄气,看着好像病气很重。
“芳芳姐,你咋了,生病了吗?”
张芳扯着嘴角摇头,帮忙将番麦棒子往草席上摆放。
梨花也看出张芳脸色不对,担忧道:“芳芳,是不是这段时间累着了?”
看着两人心疼的眼神,张芳手上动作一顿,缓缓坐在草席上低头啜泣。
苏婉与梨花担忧地对视一眼,还没开口,安儿从洞门大喊着跑过来,见张芳啜泣,蹲在面前看了一下站起身恶狠狠道:“芳芳姐,松哥欺负你了,我去告诉我爷,让他罚松哥站着上课。”
梨花推着人往东边新院子去,“杏儿呢,你俩不是一起玩吗,去找找。”
支走人,拉起张芳往正堂去。
知晓两人要说悄悄话,苏婉没跟上去,但屋里的啜泣哭诉,字字入耳句句戳心,她丢下番麦棒子进屋。
原来,张芳的后娘朱氏,又开始作妖了。
此前,因魏小妹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苏柱子,朱氏就嫉妒了一回,动了给娘家侄子说个好嫁妆的北关女的心思。
当时,还想让苏婉大舅张栓粮做媒,张康明没脸开这口拒绝了,朱氏闹了一回放话要出高聘礼给侄子说个安河县的好闺女。
也不知什么情况,后面没了动静。
随后,也不知因何,朱氏突然转性,对张芳一改以往非打即骂的态度,抢收时还破天荒亲自下地,留张芳在家干轻省的活儿。
及至小叔子张康毅商队归来,那更是将张芳捧到头顶。
起初,张芳对后娘的做派还有些担心,见过这久依然这样,遂慢慢放下心。
可她没想到,后娘的歹毒,无法想象。
现在秋收,家家户户都忙,朱氏今年没出钱给娘家请帮工,反而是支使继女去帮忙做饭看门。
张芳不想去,但亲爹张康明却答应,他觉得朱氏改进了,不拿钱补贴岳家,让女儿去帮忙做几天饭,不是什么大事儿。
稍微年长且已经在苏家学堂念书的张松,要留在家干活,这小子长了个心眼,“贷款”贿赂弟弟张柏。
发誓今后夫子给的好吃的全带回家给他吃,让张柏答应跟姐姐一起去外婆家。
就这样,张芳带着张柏去外婆家帮忙做饭,她以为就几顿饭,结果没想到这是外公家与后娘的计谋。
朱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都在山地忙碌,只有已经十六的朱金龙成日待在屋睡大觉。
这天中午,张芳如往常一样做好午饭让表哥和弟弟先吃,她自己提着饭去山上。
走到半道,那处是一片柏林,云朵状的柏树一簇一簇蹲在地上,远看像一个个绿斗倒扣。
听到身后的叫声,张芳一瞬间毛骨悚然,回身看着气喘吁吁人高马大的表哥,白着脸笑问:“表哥咋吃这快,地里热你回家歇着吧,送饭我一个人能行。”
朱金龙笑着上前,眼神很是
“淫邪!”
张芳认同道:“对,就是淫邪,我加快脚步往山上跑,他,他将我往柏树林拽,我大喊,那片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