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片刻,前院闹哄哄,荷花正想着去看看究竟,结果,看到一个令她不喜的人。
麻婆急匆匆到二进,见人在廊檐下,直接道:“夫人,老爷让我送你回家。”
“我那堂妹,如何了?”荷花慢悠悠道。
“夫人,老爷正想法子将你带出刘家,现在还是安分些好。”
看着一旁油盐不进,甚至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婆子,荷花脸色变了几变,想到这婆子的身份,她笑了,轻柔道:“知道了,这就回,你呀,也就将老爷的话记在心里。”
心下却是冷哼,若非这婆子是杨家的老人,日后去南边用得到,她早就将人发卖了。.
却说晕得不省人事的苏婉被送到回春堂,大夫把脉翻眼皮,一番诊察后给出结论,“暑热内侵,蒙闭心窍。”
昏昏沉沉之际,苏婉只感觉耳边咿咿呀呀,还有湿漉漉的东西在脸上滑动。
她擡手抓住脸上作怪的“东西”,笑道:“谁呀,咬手手了!”说完张嘴作势要咬。
逗得正趴在她脑袋旁边玩的欢欢咯咯咯直笑,趴在炕沿的苏静却是兴奋大喊:“五姑姑,你醒了。”说着跑出门去报喜信。
苏婉睁眼,入目就是欢欢下巴处摇摇欲坠的口水,她连忙侧头道:“饿啦,口水都要滴姑姑脸上了!”
欢欢只管咯咯咯笑,还往她跟前凑。
苏婉坐起身将人抱怀里,见窗户大开,透过窗纱,葱葱郁郁的院子覆了一层金红色。
她揉着欢欢汗唧唧的头发问道:“姑姑睡多久了?”
“啊哦”欢欢指着窗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杨氏跟在张氏身后进屋,就听见女儿叽里咕噜,道:“以后定是个话痨。”
欢欢不知道被亲娘嫌弃了,见人进屋,指着苏婉呜哩哇啦一顿输出,说得自己满头大汗,结果没一人听懂。
张氏想接过人,结果欢欢扭着身子不让抱。
杨氏沉脸上前,“让你乖乖的,非得来闹醒你姑姑,过来。”
苏婉将人护在怀里,“没事儿,白天睡多了也不好。”
张氏嗔责道:“你哪是睡多了,说话也不知道站在阴凉处,傻乎乎站在大太阳下,一会儿可别嫌药苦!”
苏婉这才想起,她,好像确实是晕倒在张康毅怀里,只是这也没个日历,直接问道:“娘,我睡了多久。”
“晕大半天了,要不是回春堂大夫说你没事儿,你朱爷爷也说没事儿,你爹都”张氏突然停了话头,转而道:“现在感觉咋样,头疼不疼?”
苏婉摇头,她只感觉没力气,其他都好。
杏儿端着药进来,后面跟着小尾巴苏静,见到屋里两个大人往小姑姑背后藏。
杨氏笑道:“我说你咋还要抱着欢欢玩,原来是找你五姑姑。”
苏静抓着小姑姑衣服,不露脸,只声音传来,“是欢欢指着五姑姑的卧房,一直啊啊啊的要来,我才抱她来的。”
窝在苏婉怀里的欢欢好似听懂了,直点头,还指着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杏儿放下药碗,爬上炕将她抱怀里,捏着人鼻子道:“你这话还不会说呢,就学会告状啦,以后岂不是个告状精。”
张氏见二女儿只脸色稍微有些白,精神头看着还好,叮嘱记得喝药后出屋子,她还要去给丈夫和公公婆婆报信儿。
杨氏倒是留下,坐在木榻上看着几个女孩子玩儿,一边摇着蒲扇扇药碗。
苏婉这才开始打听晕倒之后的事情,“我咋回来的,三堂姐呢?”
“康毅哥和爹送二姐你回来的,我和娘是后面才知道你晕倒了,三堂姐应该回刘家了吧,不过爷爷知道你晕倒,把爹一顿好骂!”.
苏婉不解,“爷爷骂爹干啥?”
能干啥,还不是迁怒!
老爷子初时是不知晓三个儿子去见那令自家名声一落千丈的杨管事的,他只埋怨三儿子这大热天的带人走亲戚,五孙女早晨好好的出门,结果病恹恹人事不省的回来。
最近本就诸事不顺,现在看到一项活蹦乱跳的孙女病歪歪,原本对鬼神之事敬而远之的他,都怀疑是不是家里真的撞克了什么,不然为啥倒霉事儿一件接一件?
如是想着,就跟老妻念叨:“不行了你跟老三说说,找人看看家里,顺便给婉婉招招魂。”
给二女儿招魂什么的,苏长青想想都头皮发麻,推三阻四想搪塞过去。
老爷子嗅出了异味儿,逼问下才知晓这个狗胆包天的竟然瞒着自己去见杨管事,还带着五孙女去见了那败坏门风的三孙女,大骂了一回,连长子次子都没放过。
他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孙女现在成这样都是次子没教好,而五孙女虽说那张嘴讨人厌的很,但为人心正,与那三孙女多见个几次被影响走了歪路咋办?
因此,苏长青被亲爹骂得狗血淋头,而苏长渝苏长沐,因私自见杨管事惹老爷子生气,乖觉地跪在人面前反思。
这也是杨氏带着女儿躲到三叔家来的原因,爷爷教子,都是长辈,她一个小辈留在场实在不合适。
张氏过去时,刚进院门就看到东屋窗台下并排跪着的三兄弟,皆是面朝里背朝门,院里没一点动静,只灶房烟囱吐露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