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灯笼的光突然暗了下来,灯芯“噼啪”响了几声,竟变成了幽绿色。林悦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土坡上,立着一根黑色的旗杆,旗杆有两人高,表面爬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凝固的血。旗杆顶端挂着一面破旧的黑旗,旗面上画着一朵扭曲的桃花——花瓣是用黑色的线绣的,花蕊却像是用鲜血染的,在幽绿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咚、咚、咚”,之前的阴兵队伍走到旗杆下,突然停下脚步。他们齐齐转身,面对那座巨大的土堆,然后“扑通”一声跪下,铠甲碰撞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林悦躲在一座倒塌的坟茔后,透过坟茔的破洞往外看——那土堆足有丈高,表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泥土,泥土里不断有气泡冒出,每个气泡破裂时,都会传出一声微弱的惨叫,像是有魂魄被困在泥土里。
“银月大人,阴兵已至,血魂尊大人的残魂就快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兵队伍里传来,说话的是为首的阴兵,他的下巴早已腐烂,说话时牙齿露在外面,黑色的雾气从牙缝里往外冒。
话音刚落,土堆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涌出浓密的黑色雾气,雾气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是银月大人。她依旧戴着那副银色的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可在幽绿的灯光下,那些花纹竟像是活的,在面具上缓缓蠕动。她手中的黑色法杖顶端,那颗黑色的珠子比之前更亮了,红光透过珠子,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像一条张牙舞爪的蛇。
“你们做得很好。”银月大人的声音比之前更冷,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三百年了,血魂尊大人被守陵人封印在三生石下,若不是我用噬魂花的怨气滋养他的残魂,他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
“大人,那守陵人的后人真会带净化泉和守墓令来?”另一个阴兵问道,他的手臂上缠着一根黑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一朵噬魂花,花瓣正随着他的说话声轻轻颤动。
银月大人轻笑一声,笑声像碎玻璃刮过耳朵:“她会来的,她弟弟的魂魄还在我手里。那净化泉能滋养魂魄,守墓令能打开阴阳通道,有了这两样东西,血魂尊大人就能彻底摆脱封印,到时候,这人间就是我们的了。”
林悦听到这里,指尖攥得发白——原来银月大人早就和血魂尊勾结,三百年前守陵人封印血魂尊时,她就藏在暗处,用噬魂花的怨气护住了血魂尊的一缕残魂。她悄悄摸向腰间的琉璃瓶,刚想打开瓶塞,颈间的守墓令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谁在那里?”银月大人猛地转身,法杖顶端的黑珠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扫过林悦藏身的坟茔,坟茔的泥土瞬间被烤得干裂,露出里面埋着的一具白骨——那具白骨竟缓缓坐了起来,空洞的眼窝盯着林悦,双手朝着她的方向抓来。
林悦拔剑斩断白骨的手臂,白骨“哗啦”一声散架,她纵身从坟茔后跳出来,剑光直指银月大人:“把林浩的解药交出来!”
银月大人看着她,面具后的眼睛似乎在笑:“守陵人的后人,果然有胆量。你看,你的弟弟就在那里。”她抬手指向土堆的缝隙,林悦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缝隙中竟浮现出林浩的虚影——少年被黑色的藤蔓缠在半空,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嘴角不断有黑血流出,每流一滴血,土堆上的噬魂花就开得更艳一分。
“林浩!”林悦想冲过去,可阴兵队伍突然站起来,十几柄锈迹斑斑的长刀挡住了她的去路。为首的阴兵举起刀,黑色的雾气顺着刀身蔓延,刀刃上竟燃起了幽绿色的火焰:“敢闯血魂尊大人的地盘,找死!”
“你们本是阴间的阴兵,为何要助纣为虐?”林悦握紧长剑,守墓令在颈间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照在阴兵身上,阴兵们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铠甲上的锈迹开始脱落,露出里面腐烂的皮肉。
“助纣为虐?”银月大人的声音带着嘲讽,“三百年前,这些阴兵本是人间的士兵,却被守陵人当成祭品,用来封印血魂尊大人。他们的魂魄被困在阴阳两界之间,是我用噬魂花的怨气护住了他们,让他们有机会报仇雪恨!”
为首的阴兵听到“守陵人”三个字,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挥舞着长刀朝着林悦砍来:“我等本是保家卫国的兵卒,却被你们守陵人当成工具!今天,我要让你为你祖先的罪行偿命!”
林悦侧身躲过长刀,剑锋划过阴兵的铠甲,金色的剑光与幽绿色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臭味。她发现这些阴兵虽然凶猛,却惧怕守墓令的金光,于是将守墓令从颈间取下,握在手中——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照亮了整个乱葬岗,阴兵们纷纷后退,铠甲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你以为凭一个破令牌就能赢我?”银月大人冷哼一声,法杖猛地戳向地面,土堆上的缝隙突然扩大,黑色的雾气像潮水般涌出,雾气中,一张巨大的脸缓缓浮现——那是血魂尊的脸,五官扭曲,眼睛是两个巨大的黑洞,嘴里不断涌出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噬魂花朝着林悦的方向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