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守卫竟看到一个傻乎乎的书生赤手空拳跑来,问道:“小相公,有啥事?”
杜国英通过看民报,和这一路观望,对周贼队伍大起好感,其一言一行,即使朝廷,也难以做到。
他虽是贡生,但自小对服饰着迷,喜用纸裁制涂色,为泥人穿戴以自娱。
而且这些女子制服,款式新颖,缎面暗绣铜扣,自己从未见过,且用料奢侈,是哪位志同道合之人,又有大手笔?
踮起脚向里张望,回道:“我有事问这些姑娘!你帮我喊一下?”
这人有大病吧?第三营老兵瞧他穿的不伦不类,男不男女不女,但也是个富家公子,只当这人有龙阳之好。
保安堂知事韩云英瞧见,唤他进来:“相公,有啥事快说!”
一旁的驻偃师记实姜兰清、洛阳分社记实白丹、新任总社实习记实方妙音三人惊异。
姜兰清嘻嘻悄声道:“他这裙子款式还真不赖。”
白丹白了杜国英一眼,对她们说道:“别理会这些恶心的服妖。”
方妙音,禹州人,家是禹州煤商,其父应招工,把女送入总社。
她有些拘谨,平时自小在家塾读书,几乎被圈在大院中。
小声问道:“什么是服妖?”
所谓服妖,指奇装异服者。
就像后世上街穿汉服、穿洛丽塔、JK装、乃至SpLAY、异装癖等。
明朝随着市民文化的发展、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王阳明心学对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影响,群众的思想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放,追求个性逐渐成为了一种时尚。
尽管朱洪武制定了一套严密的社会制度,对各个阶层的穿着有着严格的规定,但明末社会风气日渐开放和包容,使服妖现象也就更加普遍。
明代儒士们对服妖批判并不激烈,甚至在追求个性的江浙儒生们之中,是持一种欣赏的态度。
方妙音听了她的讲解,恍然道:“那周会长说,想穿啥穿啥,这是人权自由。咱们大院后面的小学,不是还有成衣厂厂长在教授成衣制法,我听说僭越的黄丝都能用。”
白丹听了默然,不再言语。
她心道,这农会里有些人知道自己的出身,说是人格平等,但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比如报社苏总编,便对自己有些冷落。
周夫人,虽然说话客气,但总带有警惕。
这姜兰清和方妙音,一个是心大成天哈哈哈,一个是刚出家门啥也不懂。倒也对自己没什么。
可自己不也是瞧不起这些奇装异服之人么?
白丹还是小瞧了姜兰清。
她目瞪口呆看着姜兰清竟伸手去摸那相公的缎面蝴蝶裙摆!
姜兰清摸了一下,赶忙缩回手,侧面羞问:“小相公,你这裙谁做的?手怪巧!”
杜国英都惊呆了!
这贼区的女子竟如此胆大,却又明媚灵动,如同山花烂漫间的黄雀唧唧喳喳。
不似开封一带,农家女不讲什么礼仪却也粗俗,士家子女通文笔,但又如笼中鸟儿呆板。
他此刻反而持礼起来。
拱手作揖回道:“告姑娘,这是我亲手绘制裁制。”
“什么!你会裁衣!”几个姑娘惊叫起来。
杜国英心里得意,正要显摆讲解细节,只见一个首领走过来。
白丹和方妙音赶忙回到旁边安置点。
姜兰清毕竟也是老资历了,已有发展农会的意识。
他和赵至庚讲道:“赵团,他说会裁衣,这人是个人才,不如引荐给周会长。”
赵至庚简单问了,告知:“咱们现在有成衣厂,正在请人授课成衣制法,急缺人,你有意可来做先生?不做也无妨,可见见周会长。”
杜国英极是意外,这竟还有裁衣先生的职缺!有意思!
他问道:“你也认可我的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