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知州鲁世任塞给传旨太监一鼓鼓钱袋,恭敬送走。
转头对天中书院山长叹道:“陛下任我招抚使,想招安周怀民,谈何容易!”
山长道:“那周怀民定然不会同意,只怕你要白跑一趟。”
鲁世任哀叹,自己岂能不知?
他拿起桌上第一期的《天中院报》,再次美滋滋的欣赏。
“托周怀民的福,咱们也能刻印这么好的报刊。”
山长笑道:“周怀民怎么也想不到,咱们还接了几家族谱刻印,已小赚一笔。”
“哈哈。”俩人得意大笑。
“鲁大人,山长!不好了!”书院报社总编匆忙跑来,进门急告:“咱们刻印的墨已用完。”
鲁世任不悦道:“送的墨用完,你再研磨一些就是了!”
总编跺脚,自己又不是傻子,解释道:“堂尊,我们当然研磨了,可刻印出来根本不行,那字模乃金属制成,根本不沾墨水,只有周贼送的墨才行!”
“什么!”鲁世任闻听大惊,和山长两人眼对眼。
“娘的!上当了!”鲁世任腾的站立,拍案破口大骂,“周怀民这个奸商!”
他勃然大怒,这以后岂不是要被卡脖子?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墨上。你们能看出来他的配方不能?”
总编摇了摇头,苦笑道:“堂尊,山长,我们也问了制墨师傅,他们都说这墨就不是松墨,而且里面还有别的东西,猜不出是什么。”
鲁世任恨的咬牙切齿,他还大张旗鼓送回老家商号总号一套呢。
“这以后岂不是要找他天天买墨!这小子是在这等着我呢!”
山长还记着上次被扔到板车上的仇:“周贼刁滑又无礼!”
“走!奉旨找他!”
俩人坐府中马车,径直前往巩县杨家庄。
“你们周会长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鲁世任见总务堂空空,真是无语。
“鲁知州,他们都在村北的打麦场。”
俩人又一路打听,来到打麦场。
远远就见周怀民和几人戴着草帽,撅着屁股蹲在一个铁架子前捣鼓什么。
有亲卫提醒,周怀民起身回看。
“鲁大人,你来的真巧,看看,咱们的打麦机。”
鲁世任和山长俩人互视一眼,凑上前去。
只见有一圆柱体模样的蒸汽机噗呲噗呲响,其连杆带动一个铁皮器械。
铁皮器械有一铁斗如嘴巴,下有方口。
只见把一些收割的麦子,塞入铁斗,下方吐出麦粒,麦秸秆则从另一口带出。
鲁世任赞许道:“我见过有巧工做的踏板打麦机,脚踏踩动,把谷物打掉,可免无牛之苦。”
农事院院长黄必功五十岁出头,他戴着草帽,黝黑的皮肤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先生,那踏板虽然不用牛拉石碾,但踩一天下来,要好几天下不了床,实在辛苦。”
鲁世任还是头次见他,问周怀民:“这位是?”
周怀民拍着黄必功的肩,笑道:“此为我农会农事院院首黄必功,老黄一身好本事,擅长沤肥、耕种、暖棚种植。”
黄必功谦虚道:“还是咱农会组织的好,我们农事院经常和工匠、农夫打交道,才从百姓中学到本事。”
鲁世任看着两个人,想起朝廷的农事,多由户部负责,不似这贼会,看周怀民的意思,农事乃是独立的一部,由专人来做。
他拱手做礼,请教道:“此物若有机械带动,自动日夜不歇,自是省了牛骡拉石碾,但若是一户一个,只怕办不到吧?”
周怀民答:“我们蒸汽机正在升级换代,现在当然办不到,我们农事院新成立了夏麦援收团,征调无地的道法学堂会员及外民,帮助孤寡老人收麦,均用此打麦机。”
“团员可有工钱?还是征役?”
“当然有工钱,鲁大人,你是知道农会章程,章程至高无上,任何人包括我都要效忠,我农会没有徭役这一说。你这次来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