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是来弄清楚情况的。”

“你再这么下去，怕不是朋友要搞成敌人了。”

帝天金色的龙瞳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着宁流，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快说呀，为什么”表情的小舞，心中那股被眼前这个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憋屈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入了对方的节奏。

每当他想发作，对方就抛出一个更惊人的消息，让他不得不强行压下怒火。

每当他想占据主动，对方又总能抓住关键，反将他一军。

这哪里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这分明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万年，将人心玩弄到极致的老怪物！

帝天胸膛剧烈起伏，龙息粗重。

最终，他缓缓闭上了那双金色的龙瞳，像是在平复那颗早已乱成一团的龙心。

再次睁开时，所有的疯狂与暴怒都已敛去，只剩下一种万古岁月沉淀下来的，化不开的悲凉与冷漠。

“你想知道？”

帝天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其中蕴含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

“好，我就告诉你们，告诉你们神界那帮伪君子，是何等的卑劣无耻！”

他没有看宁流，目光反而落在了小舞身上。

“小丫头，你以为神位传承是什么？是恩赐吗？不，那是枷锁！是圈套！”

“你知道为何这片大陆，魂兽千千万，数十万年修为者也不在少数，却从未有魂兽能够凭借自身修炼成神吗？”

小舞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很难，却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神界不允许！

”帝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神界的那帮神只，为了巩固他们的统治，早在无数年前就联手修改了天地法则！他们斩断了所有魂兽的成神之路！”

“无论你天赋多高，修为多强，只要你是魂兽之身，就永远也无法凝聚神位，踏入神界！”

“魂兽的极限，就是百万年修为，渡过九次天劫，最终也不过是拥有堪比神只的力量，却无神只之名，更无神只之寿。”

“天劫一过，依旧要化为一抔黄土！”

“而你们人类呢？”

帝天的目光转向宁流，充满了讥讽，“他们却为你们敞开了大门。只要天赋足够，通过考验，便可继承神位，一步登天！”

“凭什么？！”

帝天的龙首仰天，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我们魂兽一族，诞生于伟大的龙神座下，天地之初，远比你们人类古老！”

“我们兢兢业业地修炼，感悟天地，到头来，却只能成为你们人类猎杀的对象，成为你们踏上神坛的垫脚石！”

“魂环、魂骨……这便是神界那帮伪君子，给我们魂兽一族定下的命运！永远被圈养，永远被奴役，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声音在被封锁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充满了万古以来的不甘与怨恨。

小舞听得呆住了。

她小脸煞白，握着海神三叉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从未想过，在这背后，还隐藏着如此残酷的真相。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大明和二明，想起了那些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同族。

原来，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

帝天看着小舞的反应，声音中的讥讽更甚：

“现在，你明白了吗？海神为何会选择你？”

“我猜，不是因为你天赋异禀，更不是因为他大发慈悲。而是因为，你选择了化形成人！”

“在他们眼中，你已经背弃了魂兽的身份，拥有了成为他们‘同类’的资格！他们给你一个神位，不过是向所有魂兽宣告......”

“看，想要力量吗？想要永生吗？那就放弃你们的身份，变成人类，来当我们神界的狗！”

“这，就是他们最恶毒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