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让证据离开这个工厂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通道里响起了金属摩擦的声音,几个机械警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红色的指示灯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
“又是机械警卫…你有完没完?拿这些钱去干点正事不好吗?”
千织看着那些笨重的机器,脸上满是厌烦。
“这就是我的正事。”厄舍回答道。
“搞垮「千织屋」?还是做你的臭衣服?”
“是去证明「时尚」仅仅为一场可笑的闹剧,一场无知的狂欢!”
厄舍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挥舞着手臂。
“你被「时尚」这个概念套住了,厄舍。别去迎合它,做自己的东西,去改变它。”
千织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别在这对我说教!你早晚也会有一天对「时尚」低头,它说到底就只是一种舆论而已!”
一个声音在旁边悠悠响起,打破了两人间的对峙。
“舆论是风,理念是山。风再大,也吹不走山。”
厄舍猛地看向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年轻人,但对方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
千织看了左钰一眼,然后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厄舍身上。
“它是人们对一种理念的向往。而「千织屋」的理念,就是绝不低头…”
“哼,当人们看到时尚界推崇的「千织屋」一落千丈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这理念有多可笑。”
厄舍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你就为了证明自己这个无聊的念头,才对我的品牌下手?”
千织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想做出震撼人心作品的厄舍去哪儿了?”
“我只是意识到那种不切实际的梦想有多么荒唐!”
厄舍大声反驳,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放弃了自己的梦想,现在又转过头来贬低它。”
千-织一步步向他走近。
“你自以为看清了一切,但…你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放弃的那条路是错的,才能心安理得地过下去罢了。”
“他为自己造了一座名为‘现实’的监牢,然后把钥匙扔进了名为‘嫉妒’的深渊。”
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千织停下脚步,直视着厄舍的眼睛。
“我就直说了吧,你这样子很可悲。”
“可悲的是你。像个傻子一样做着什么「风靡提瓦特」的白日梦,我看你连枫丹都要待不下去了!”
厄舍被戳中了痛处,情绪彻底失控。
千织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
“你说得对,或许所有追逐梦想的人都是傻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更可悲的,是那些连傻子都不敢做的懦夫…”
“你…!”
厄舍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柄黑色的手枪,指向千织。
荧的瞳孔瞬间收缩,她立刻挡在了千织身前。
“千织,你先走。”
她的声音很冷静。
“时装秀要紧。”
“没错,这里交给我们!”
派蒙也跟着飞了过来,挡在荧的旁边。
千织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
“不,应该是你们先走才对。”
“欸?可是…他还有枪…”
派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事的。你们去会场,告诉大家计划照常进行。”
千织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绕过荧,重新面对着厄舍。
“这里,必须由我「亲自」给他一个教训。”
荧看着千织坚决的侧脸,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她拉着派蒙,准备离开。
“千万小心。”
“千织你一定要赶上啊!”
派蒙回头喊道。
“想走?”
厄舍的枪口转向了荧,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在封闭的工厂里回荡。
预想中的惨叫没有发生,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一枚子弹悬停在荧的面前,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闪烁着金色符文的圆形屏障挡住了。子弹变形,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
左钰站在荧和派蒙身边,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厄舍。
千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看在与你合作过的份上,我一直对你手下留情,厄舍…”
厄舍惊恐地看着那道慢慢消散的金色屏障,又看了看左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但「参观」完你的工厂之后,我就不那么想了。”
千织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哼…还在嘴硬。”
厄舍强作镇定,重新将枪口对准千织。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不管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千织完全无视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用我朋友的话说——我一点都不同情你。”
厄舍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就让我来告诉你,「千织」这个品牌代表了什么吧…”
她的身影动了,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枫丹时装周终于开幕。
华丽的舞台上,灯光璀璨,观众席座无虚席。
聚光灯突然打向高处,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
娜维娅和绮良良正从高高的展台上一跃而下。娜维娅优雅地撑开一把华丽的阳伞,两人如同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缓缓飘落,精准地降落在舞台中央。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接下来,有请‘千织屋’的主理人,千织小姐,为我们带来她的全新作品!”
娜维娅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传遍全场。
然而,千织并没有出现。只有一个穿着和服、面容精致的人偶,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了舞台。
观众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娜维娅看到人偶,立刻明白了什么。她对着灯光师打了个手势,舞台上的主灯光瞬间熄灭,只留下几束追光,分别打在了她、绮良良,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的林尼和琳妮特身上。
“一场精彩的演出,总需要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娜维娅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她话音刚落,四束追光突然汇聚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光芒之中,无数金色的蝴蝶凭空出现,绕着四人飞舞。
当光芒散去,观众们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惊呼。
舞台上的四人,已经在转瞬之间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装。
琳妮特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的抹胸长裙,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星光,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系的华丽淑女帽。林尼则换上了一套别致的礼服,白色的花边袖口衬衫,领口如同层叠的花瓣,身上披着一件紫红色的单肩披风,头上斜戴着一顶紫红色的帽子,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又专业的微笑。娜维娅身上出现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裙摆如波浪般起伏,她手中捧着一个巨大的枫丹海螺,帽子上层的造型仿佛一艘扬帆起航的帆船,裙子腰部左侧还别着一朵淡蓝色的玫瑰装饰。来自稻妻的绮良良则穿上了一件特制的蓝色和服,上面印着海星与珊瑚的图案,头上用来装饰的猫耳蝴蝶结也换成了更大的蓝色猫耳蝴蝶结,背后还插着一枝漂亮的珊瑚。
四人站在舞台的四个角落,如同四件完美的艺术品。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后台缓缓走出,她身上的气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千织。
她走上舞台,接过娜维娅递来的话筒,自信地环顾全场。
“我的设计,只为那些不向梦想道路上的阻挠认输的人而准备。”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千织」这个品牌。”
发布会完美结束。
时装秀结束后,枫丹廷的夜色显得格外温柔。街灯的光芒洒在湿润的石板路上,反射出点点暖意。众人回到了“千织屋”,店铺门口比平时热闹许多。娜维娅和绮良良正踩在梯子上,小心翼翼地安装着一块崭新的店铺招牌。
“现在怎么样了?”娜维娅扶着招牌的一角,扭头向下问道。
千织站在
“这样?”绮良良努力将招牌向左挪了挪,尾巴在身后紧张地晃动着。
“嗯,完美。”千织满意地点了点头。
“嘿咻!”绮良良用尽力气,将招牌固定好。
“哦!很合适呢!”夏洛蒂举起胸前的留影机,兴奋地说道。“千织小姐,我能拍一张吗?”
“当然。”千织回答得很干脆。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左钰正看着那块新招牌。招牌是深色的木料,上面用流畅的金色字体刻着“千织”两个字。随着他的目光,那两个金色的字仿佛吸收了周围的灯光,流动起一层微不可见的光泽,让这块招牌看起来不再是普通的木头,而像是一件承载着故事的艺术品。
“我都不知道千织姐你还做了新招牌呢。”绮良良从梯子上跳下来,好奇地打量着。
“时装周前就做好了。”千织解释道,“想着等时装秀成功之后再挂上去。”
“想要风靡提瓦特,没有一个自己的招牌怎么行?”娜维娅叉着腰,得意地说道。“在这一点上,‘刺玫会’可比你领先哦!”
“这么一想的话,我们魔术团队是不是也该考虑设计一个?”林尼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
琳妮特在一旁轻声说:“哥哥和我的招牌图案,分别是‘怪笑帽帽猫’和‘惊奇猫猫盒’。还得把佩伊加进来。”
林尼的眼睛亮了一下。“那佩伊就是…‘不笑饿饿鹅’?”
“噗哈哈哈哈…”娜维娅忍不住笑出了声。
千织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嘴角勾起。“听起来是需要在帽子里塞两只猫和一只企鹅?”
“哇,好像很暖和!”绮良良的耳朵动了动。
“画面好挤…”琳妮特小声地抱怨。
左钰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弹,一道无人察觉的微光闪过。众人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幻象,一顶巨大的魔术帽里,两只猫咪正努力地把一只胖乎乎的企鹅往里塞,企鹅一脸不情愿地嘎嘎叫着。幻象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千织小姐!我拍好了。”夏洛蒂放下留影机,高兴地说。“连带着荧给我的那些证据,文章明天就能登上《蒸汽鸟报》。”
“谢谢你,夏洛蒂。”千织真诚地说道。
“没事没事,将真相带给观众,是一位记者应该做的。”
“以后‘温亨廷先生’的装饰,我全都免费帮你定制。”
“欸欸欸!真…真的可以吗?”夏洛蒂惊喜得有些结巴。
“当然。林尼和琳妮特也别客气,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演出服,随时和我说一声就好。”千织转向他们兄妹。
“不是演出服也行吗?”琳妮特小声地问。
“那就多谢千织小姐了。”林尼微笑着鞠了一躬。
“我就不要什么好处了!”娜维娅走过来,亲热地揽住千织的肩膀。“你平时多来串串门就行。”
“我也不需要什么,只要千织姐以后的跨国快递继续指名我就行。”绮良良连忙说道。
“哦,说到这个,绮良良你什么时候回去?”娜维娅问道。
“欸!这个…我…”绮良良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
“‘刺玫会’专门为你准备了一辆车,可以让你坐在里面,我们推着你出枫丹哟!”
“那也太丢人了吧!”绮良良的脸一下子红了。
“嘿嘿,那我们有没有什么好处呢?”派蒙飞到千织面前,期待地搓着小手。
“当然有,待会儿…”
千织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冷静的声音从街角传来,打断了热闹的气氛。“扰乱会场秩序、私自挪用会场灯光、公众场合使用武器、危险演出不报备…”
夏沃蕾抱着手臂,一步步走了过来,她的表情很严肃。
“呃,夏沃蕾,你听我们说…”派蒙吓得一下子躲到了荧的身后。
夏沃蕾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千织身上。“要是你们看见了我所描述的那些罪人,记得来向我这个特巡队队长汇报。”
“报罪名开心吗?吓我一跳呢。”千织挑了挑眉。
“吓一跳的是我。”夏沃蕾叹了口气,“会场上那出下次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吗?”
“告诉你你就会答应了?”
“不会,但至少能让我不被吓到。”夏沃蕾回答。
“我这不是已经补偿你了吗?”千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灰河那处生产有害商品的黑心工坊,我人都帮你捆好放在那里。还不够贴心吗?”
左钰看着夏沃蕾,补充了一句。“捆得很结实,他们自己解不开的。”
“好吧,不和你争了。”夏沃蕾揉了揉眉心,“今晚我认输。”
“什么嘛,既然在这里的大家都是朋友,不如就待会儿一起去吃一顿吧!”娜维娅热情地提议,“记在‘刺玫会’的账上!”
“我就免了。”夏沃蕾摇了摇头,“还有一堆手续要办,你们玩得开心。”她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千织,我路上遇到维格尔,让我给你带个话。”
“行了行了,肯定就是些道歉什么的,不用劳烦你。我改天上门去嘲笑他。”
“你还挺了解他。”
“这次也谢谢你了,夏沃莱。”
“应该的。另外我再说一句。”夏沃蕾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着千织,脸上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刚才的时装秀真是漂亮极了。”
“还用你说?”千织的嘴角微微上扬。
“好了好了,要参加庆功宴的朝这儿看,跟我来吧!”娜维娅招呼着众人。
“荧,派蒙,还有左钰先生,”千织叫住了准备跟上去的三人,“能先到风景好的地方等我一下吗?我去和娜维娅说我们晚点到。有东西送你们。”
“风景好的地方?哦!是那里对吧,没问题!”派蒙立刻想到了那个悬崖。
“嗯,我很快就来。”
荧、派蒙和左钰三人来到了海边的悬崖。夜色下的海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上的星辰。海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脸颊,让人感觉很舒服。
没过多久,千织就走了过来。“久等了。”
“不久不久,”派蒙立刻飞了过去,“有什么要到这里才能送呀?”
“来,给你们这个。”千织摊开手,掌心里是两枚精致的胸针。胸针的造型是“千织屋”的标志,用银丝勾勒,中心镶嵌着一颗小小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贝壳。
“这是…一枚胸针?还是‘千织屋’的样式。”派蒙拿起其中一枚,好奇地打量着。“咦?我也有份!”
“暂时只做了这两枚,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送给你们。”千-织说着,将另一枚递给了荧。
左钰看着那两枚胸针,只是笑了笑。他伸出手,对着那两枚胸针虚空一握。荧和派蒙手中的胸针同时亮起了一道柔和的光芒,光芒散去后,胸针上的银丝仿佛变成了流动的月光,中心的贝壳里似乎也蕴藏了一片小小的星空,变得更加深邃和美丽。
“谢谢…”荧看着手中的胸针,轻声说道。
“我会好好保管…”
千-织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柔和的表情。“这次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而且几乎一直陪着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时候觉得,就算是为了不辜负你们的相信,我也不能认输。”
“这次更多还是千织自己的功劳啦。”派蒙挥了挥小手。
“这我敢肯定地告诉你,绝对不是。”千织的语气很坚定。她看着远方的海面,轻声说:“在‘梦想’的道路上走了这么久,我已经感受到了…”
“除了自己的信念与坚持之外,最不可或缺的,就是支持你的朋友。”
“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非常有限,这次如果不是你们相助,我可能真的会一败涂地。”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派蒙小声说,“倒是我很担心千织你在时装秀上说的那些,你就不怕之后没人来买你的衣服吗?”
“或许我的说辞的确有些高傲,但那都是我最真诚的想法。”千-织摇了摇头,“我不会被这个世界牵着走,更别说被任何人牵着走。”
“恒星从不理会行星的议论,它只是在那里发光。”一个声音平静地响起,左钰看着夜空,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千织看了他一眼,然后自信地说道:“我有自信,‘千织屋’的衣服,一定是最好的那一个。好的东西,人们自然会追随。”
“嘿嘿,那我就放心了!”派蒙高兴地绕着她飞了一圈。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参加庆功宴了呀?”
“嗯,当然。”千织点了点头,“不过在那之前,再让我欣赏一下今晚的夜色吧。”
她看着深邃的夜空,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宁静。“我敢肯定,这会是我来枫丹之后,所见过最美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