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沈兴虎怒喝一声,玄铁刀带起腥风劈来,刀风扫得路边的茶摊桌凳噼啪作响。炼骨女的骨鞭也如毒蛇出洞,倒刺闪着幽光缠向冷言脖颈。
却见冷言不退反进,咒语从齿间迸出,带着论剑山特有的寒冽。他周身突然卷起漫天雪雾,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霜白,根根竖起如冰针,修为气息轰然暴涨,竟硬生生冲破桎梏,稳在了炼虚期四层!雪雾里的他像尊冰雕,剑锋凝着细碎的冰碴,虽仍比两人低了一筹,却已有了撼山裂石的气势。
沈兴虎劈到半路的刀猛地顿住,眯起眼,玄铁刀上的血槽泛着冷光:“论剑山的燃元秘法?为了个女人,不惜耗损根基?” 炼骨女缠向冷言的骨鞭也收了半寸,舔了舔唇角的血痕,语气里带着嘲弄:“这秘法撑不了半个时辰吧?等你力竭,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冷言雪白发丝下的眼亮得惊人,剑锋直指两人,雪雾在他身后凝成冰棱:“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他步步紧逼,每踏一步,地上便结出半寸厚的冰,“何况你们想动小妖 —— 今日便是同归于尽,我也认了。”
风卷着雪雾掠过街角,冷言的霜白身影在两个邪修之间立得笔直,像株迎着风暴的孤松。他知道秘法燃尽后会经脉寸断,却半点不退 —— 身后是万药商会的方向,是顾小妖在的地方,他退一步,她就多一分危险。
冷言的剑势如流风卷雪,剑光起落间,真有漫天粉色雪花虚影簌簌飘落,看似温柔缱绻,实则每片 “雪花” 飘落的轨迹,都藏着直刺要害的凌厉。他足尖点地旋身,剑脊轻颤,避开沈兴虎的刀风,同时剑尖已如寒芒,擦着炼骨女的腰侧划过 —— 带起一串血珠,浅却精准。
可沈兴虎与炼骨女毕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邪修。冷言的第三剑刚凝起雪影,沈兴虎已狞笑着看穿破绽:“花哨玩意儿!” 玄铁刀猛地横劈,不是硬接剑招,而是精准磕在冷言灵剑的剑脊薄弱处!
“嗡 ——” 灵剑剧烈震颤,震得冷言虎口瞬间开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染红了雪白发丝。还没等他稳住身形,炼骨女的骨鞭已如灵蛇缠上剑身,倒刺死死咬住剑刃,她手腕一翻,骨鞭带着巧劲猛地向上一挑 ——
“哐当!” 灵剑脱手飞出,钉在远处的墙缝里,剑穗还在颤。与此同时,骨鞭尾端的倒刺如刀锋划过冷言手背,手筋断裂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五指瞬间失去力气,连握拳都做不到。
“废物!” 沈兴虎飞起一脚,正踹在冷言胸口。月白剑袍像被狂风掀起的纸鸢,冷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茶摊的木柱上,喉间涌上腥甜,溅在雪白发丝上,红得刺目。他挣扎着想爬起,却发现四肢都在发麻,断了手筋的右手连撑地都做不到。
沈兴虎提着刀走过来,玄铁刀上的血槽滴着血,眼神狠戾:“刚才不是挺横吗?现在给老子爬一个看看!” 刀光扬起,眼看就要劈下 ——
“住手!”
沈慕言不知何时挣脱了炼骨女的钳制,红袍染血,挡在了冷言身前。他后背还留着炼骨女掐出的指印,却站得笔直,像株濒死的红枫。
“你想护他?” 沈兴虎嗤笑,刀峰抵住沈慕言的咽喉,“就凭你这元婴的废物?也想陪他一起死?”
沈慕言没看抵在颈间的刀,只是缓缓抬起手。他掌心躺着几根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那是顾小妖给他的、淬了麻药的针,此刻却被他调转方向,对准了自己胸前的几处大穴。
“我确实没打算活。”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红袍下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但你们,必须垫背。”
话音未落,银针已如闪电般刺入穴位!
“噗 ——” 沈慕言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溅在沈兴虎的玄铁刀上,蒸腾起白烟。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如火山喷发般疯狂暴涨!元婴期九层的壁垒瞬间被撕裂,化神期的门槛如纸糊般破碎,气息一路飙升,竟硬生生撞开炼虚期的桎梏,最终稳稳停在炼虚期九层!只差一线,便是合体期的境界!
红袍在他周身猎猎作响,像燃烧的火焰,可他的皮肤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头发也开始花白 —— 这是燃尽生命本源的征兆。
沈兴虎和炼骨女都惊呆了,炼骨女下意识后退半步,骨鞭倒刺都在颤:“这瞎子疯了!” 他们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秘术,这哪是搏命,分明是把魂魄都烧了来换一时的力量!
倒在地上的冷言也瞪大了眼,雪白发丝下的瞳孔里满是震惊。他看着沈慕言灰败的脸,看着他明明站得笔直、却在不断呕血的模样,突然明白了 —— 这瞎子不是要护他,是要替顾小妖,斩了这对杀父仇人。
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街角,沈慕言抬起头,曾经清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血色,他望着沈兴虎和炼骨女,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没有恨,只有同归于尽的决绝。
“欠的债,该还了。”
声音落下的瞬间,他身形已如鬼魅般冲出,红袍划破空气,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撞向那两个惊愕的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