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暴雨倾盆,河水暴涨。
陈既白不顾众将劝阻,亲率三千死士夜渡湍流,直捣敌营。
“儿郎们!”
老将军手持方天画戟,站在齐腰深的激流中高呼:“随吾杀敌!”
三千壮士热血沸腾,齐声呐喊,跟随老将军冲入敌营。
此时陈平安则率精锐小队绕到敌后,放火烧粮,制造混乱。
那一战杀得天地变色。
陈既白身中三箭,仍然手刃柳家大将柳元霸。
将士见主帅如此勇猛,个个奋不顾身,终于击溃柳家军主力。
没有放一炮。
放炮不是不行,但那只是天雷炮的雄威,不是将士们雄威。
这一战,将是陈既白的最后一战。
身为戎马一生的老将,名声比命都重要!
陈既白被抬回大营时,已是个血人。
军中医官手忙脚乱为他拔箭疗伤。
老将军却哈哈大笑:“痛快!这一仗,真痛快!”
帐外将士闻声,无不泪流满面。
齐声高呼:“老将军威武!”
柳家军兵败如山倒,残余部队退守孤城。
陈平安再次展现超凡的斥候才能,他潜入城中,不仅探得敌军布防,更策反了柳家一名心腹将领。
三日后,当大军攻城时,城门突然从内部打开。
柳家家主,柳家军大帅柳顺庆被生擒。
柳家余众尽数被屠戮……
留下柳顺庆,只为探明陈公明之死。
陈既白设宴,与柳顺庆对饮。
柳顺庆表现得很从容。
两人就像老友。
“柳顺庆,你我都是军中将,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一切皆坦然,哪怕你叛变,想必你也不曾后悔。因为,你会认命。错付与人。换成我,也是一样!”陈既白感慨道。
柳顺庆洒然一笑:“你,所言无错。不过,要说一点都不后悔,我做不到。柳家九族,皆因我而死,我怎会坦然?如今倒是多说无益,我认命!”
陈既白点头:“我会给你个痛快。不过,我想知道,你可知道,我儿公明,因何而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陈既白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
柳顺庆只是扫了一眼,就笑呵呵说道:“这也算是宿命轮回。当年,柳家人害死公举吗,逼死公明,让你失去两个儿子。如今,柳家九族为你两个儿子殉葬。时也命也!”
陈既白身躯微颤,咔嚓!
手中酒盏被捏碎,红着眼睛,看着柳顺庆:“除了今日,我陈家与你柳家,没有生死仇怨吧?”
柳顺庆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之后,从怀里取出一块碧绿镶金边的龙形玉佩,放在桌上。
陈既白看着这玉佩,陡然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陛下的双龙玉佩?”
忽然死死盯着柳顺庆:“是陛下让你做的?”
忽然,脸色巨变:“难道,今日平叛,只杀不受降,是为了……杀人灭口?”
陈既白懵了,呆愣在那里。
突然,噗!
一股鲜血,喷了陈既白一头一脸。
吓了他一跳。
抬头看去。
只见,柳顺庆手持宝剑,抹了脖子了!
那把宝剑,本身放在陈既白身边的,喝完酒,他就会用这把剑,让柳顺庆自刎。
这是给他个体面。
被人杀,和自杀,是不一样的。
陈既白没想到,他还没说呢,柳顺庆就自己死了。
胜利的捷报传回京城,却反馈回来一个惊人消息:
二皇子魏平在狱中咬断手腕血管,血尽而亡。
班师回朝前,陈既白取出一壶烈酒,洒在黄土上,老泪纵横:“公举,为父为你报仇了!”
陈平安默默站在爷爷身后,心中却萦绕着另一个疑问:柳顺庆交给爷爷的那块双龙玉佩中的一块,真的是魏渊功的吗?
魏渊功为何要杀陈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