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丞相药罗兀术颤巍巍地出列。
他重重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北境已无险可守……为今之计,唯有请降,或可为我北境百姓,留得一脉生机啊!”
他这一跪一哭,打破了沉静。
“陛下,臣附议!”另一位官员匍匐上前,声音悲切。
“不能再打了,陛下!再打下去,北境……就要亡族灭种了!”
“臣等附议!”
“请陛下为北境万千子民计!”
一时间,劝降之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压抑的哭泣。
少数几个主战的武将双目赤红,嘴唇剧烈颤抖着,却终究没能再说出一个“战”字。
现实太残酷,他们粮草不足,战力不足,拿什么和势如破竹的大虞将士去比拼?
贺兰淳看着跪倒在地的大臣们,沉默了许久。
西戎和琉光都不能再给他们助力,他拿什么和大虞去打。
他就算再不想认,也只能认了。
“拟旨。”
这两个字仿佛有千钧重,从他牙缝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寡人要亲赴前线,与大虞议和。”
*
十日后,贺兰淳脱下了龙袍,换上了一身象征北境皇族的暗色常服,身后跟着寥寥数名垂头丧气的心腹大臣和护卫。
他一步步走向了城墙之下,骑着战马的谢翊宁和棠云婋。
曾经不可一世的北境皇帝,此刻背影佝偻,面色灰败,再无半分往日威严。
在距离谢翊宁和棠云婋十步之遥处,他停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了棠云婋那张又恨又惧的脸上。
谢翊宁冷哼一声,将手中把玩的石子弹出,直接命中了贺兰淳的眼尾:“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看的?”
贺兰淳身后的将士们握紧了刀,恨不得冲上去跟他拼命。
他们都已经这么屈辱的求和了,大虞这乳臭未干的亲王竟然还这样羞辱他们的王?
贺兰淳咬紧了牙关,抬手示意身后的将士和大臣不要冲动。
他艰难地低下头,用嘶哑干涩的声音,说出了此生最屈辱的话语:“北境贺兰淳,恳请与大虞罢兵言和。”
他双手颤抖着,捧起一份早已拟好的求和文书。
“寡人愿奉上降表,北境愿永为大虞藩属,岁岁朝贡,绝不……再犯边境。”
随后将整理出来的赔偿也送了上来。
待亲兵仔细核验完毕,确认所有条款与实物均无短缺后,谢翊宁这才看向了贺兰淳。
“降表,本王代父皇收下了。你请封之事,不日父皇自会派人前来依制敕封。”
“至于这北境山河,自今日起,当归大虞管辖。你与旧部,好自为之。”
*
北境投降归属大虞的消息,比凯旋的队伍更早抵达了京城。
“赢了!我们赢了!”
“北境投降了!王爷和郡主就要回来了!”
“镇北大将军真是咱们大虞的守护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