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难道要说她属于你吗?”
他激动,手上的力气就开始颤,温敛看准时机,抓住他的手腕,翻身一掀,书星鹿吃痛一声,被他压倒在地上。
这下,位置互换了。
“她属于谁,我不在乎。反正不会是你的。”
温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看少年愤恨和痛苦交织的神情,看他眼角淌出来的一点点泪水,心里觉得可悲。
“就算我这么说,你大概也不会信。但,我想过抑制激素的来源,也查过,但查不出来。”
“莫斯告诉我,这是联邦政府准备秘密推出的新药,成分是人造激素,我是第一个被实验者。我信了,从此没有再多问。”
“闭嘴!”书星鹿吼道,“你找任何漂亮的借口,我后颈上的针孔也不可能消失了!”他哭吼道,“不可能……消失……”
最后那些词被他的哭腔吞咽了进去,变得断断续续。
就算奋力挣扎,他也没办法挣脱温敛的禁锢。
明明,他才是Alpha。
却被一个Ogea压制得动弹不得。
只能像囚笼困兽一样,用如针一样的目光刺着温敛。
温敛却忽然弯了弯眉眼,好像是嘲弄,又好像是怜悯。
他松开一只手,擦了书星鹿眼角的泪水,在他陡然怔愣的神色中,说:“你以为我会跟你道歉吗?我不会。我是被擅自注射药物的那一方,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过错。”
书星鹿愤怒:“你——”
“但是,我理解你讨厌我的原因。”温敛说,“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不甘。”
何止是不甘?
是恨。
书星鹿想跟他说,这么轻飘飘的话,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但身体的反应已经不容他开口。
温敛也发现了。
Alpha脸色突然变得潮红,口中开始喘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像是情.欲所致。
易感期吗?但看起来不像有预兆。
书星鹿抖着胸腔说:“因为那场试验……我的体质……变成了这样……”
他是想让温敛愧疚的,让温敛明白他的恨。
可这个Ogea却垂眸看他,忽然翘起眼尾,说了一句让他措手不及的话。
“那你想怎么样,不会饥不择食到想求我帮帮你吧?”
“你——”
他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但毫无疑问,这是温敛故意侮辱他的说辞。
“走开,我恨你,温敛!”
“恨我的人可多了去了。你做得到的话,可以杀了我。可惜,你做不到。连一个Oga都敌不过的Alpha。真可悲啊,书星鹿。”
书星鹿气得眼眶发红,知道他性格里藏着一些恶劣,但不知道他知道了真相,竟然还敢这么毫无愧疚地羞辱自己……
“你——”
“叩叩叩”
轻而有序的三道敲门声响起,有人在门口淡淡地说:“先生,你喊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对食的吗?”
路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门明明之前被书星鹿关了,现在却半开着。
她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明显来了有一会了。
温敛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
书星鹿也惊得不知作何反应,满脑子都是,路岐刚才听到了多少。
他不想被她知道……自己那么尖锐狼狈的一面。
但屋子里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在肆意乱撞,其实不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路岐走进来,从书星鹿包里摸出几支抑制剂,扔到他旁边,看了眼他盛满泪水的眼睛,没什么反应:“弄好了再出来。”
说完,看向温敛:“走吧。”
温敛:“……”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路岐的眼神莫名让他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他瞥了眼已经有些神志恍惚的书星鹿:“你不来帮帮他吗?他肯定很乐意。”
“也可以,但谁让您先跟我有约了呢。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路岐走回自习室门口,回头道:“还是说,不用了?”
“……”他撇开视线:“要。”
二人关上门,把书星鹿留在里面,走进了隔壁的一间自习室。
温敛身上还留着刚才和书星鹿缠斗的痕迹,衣领是乱的,手腕上还有印子,他一边整理着,一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路岐道:“从你被推倒在地上的时候吧。”
温敛:“……那不是最开始就来了吗。”
路岐:“是啊,我想看看对食里是谁做0。最后竟然不是您,我挺遗憾的。”
“变态吧你。”
那相当于,刚才他和书星鹿的对话,路岐基本全听见了。
她倒是什么都没说。
温敛道:“你不会早就知道书星鹿的身体……”
“是的。”
他皱眉:“你怎么不告诉我?”
“您又没有问我。”
“……”
温敛刚才对着书星鹿没有生气,知道自己有可能怀了人渣的孩子时也没有生气,现在跟她说了没两句,竟然有点生气了。
“我刚才跟他说了,我不会道歉。”
“但是,您其实还是有感到一点责任。是吧?”路岐不等他说完就接话。
温敛淡道:“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当然可以恨我。无所谓。反正他摔疼了我,我也算报复回去了。”
他是指刚才压在书星鹿身上故意说的那些恶心他的话。
衣领总算理顺,他把袖子放下来遮了手腕的一点红印,背脊还有点隐隐作痛。
明明以前这点摔摔打打,温敛都不会怎么样。
看来他在酒店躺得有点太久,身体都僵了。
“那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路岐走到桌前拉开椅子,示意他也坐。
“倒是您,莫名消失了一周,突然回来,想必有什么大事要说。我俯首帖耳。”
这只是路岐的猜测。
具体是什么事,其实她根本没有想法。
所有事都在按她的计划进行,突发状况的可能性,
很低。
所以她看见温敛的消息就早早来了,没想到还能欣赏到一段角度不错的对食戏码。
“是不是大事,我不清楚。”
温敛没坐,站着和路岐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样比较有利于他思考。
也许是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路岐感到稀奇吧,她说:“真是难得,您以前有什么事都是直说的。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人渣这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让温敛有点不爽。
如果不是她拉自己喝酒,又在酒店里管不住她的老二,他怎么会在酒店里平白无故躺了一周?
“你觉得会是什么?”
“是您的精神海检查出问题了?”路岐开始猜,“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看您这样子,也不像是。”
“不是。”温敛说。
“那是什么?您在生气我最后打了您的那一枪?”
“……我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温敛不止是在酒店里想了一天的措辞,在来的路上也在想,包括刚才进门的时候,都在想。
要怎么和她说。
但等真的到了面对面的时候,那些事先想好的铺垫台词被他忘了个彻底。
明明是这个人渣的错,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明明也就一周。
但他站在这里,感觉和她说话其实都是件有点久违的事。
“先生,您不讲话,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难道是……”
“我怀孕了。”温敛面无表情道。
路岐:“……”
他看着路岐,大概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见她顿住,脸上的笑容有一些凝固的迹象。
那比起诧异、错愕,更像是在飞速处理这个情报。
所以温敛说她像机器人,遇上出乎意料的指令,机器人不会像人一样无助,只会想办法执行命令,或者直接当机。
大概三四秒的死寂过去。
路岐终于看向他:“谁的?”
温敛心里的火气又冒出来三分,咬牙道。
“你的。”
“哈哈,您真幽默。”
路岐笑吟吟的,像个穿上裤子就不打算负责的人渣,让温敛很想现在就给她那张让人厌烦的脸一拳。
“那你觉得是谁的?”他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您的魅力,大家有目共睹。”
她道。
“但,总不能是书星鹿的吧?那也太快——”
“砰”
温敛走过去,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拽起她的衣领,把路岐扯到自己面前,瞪视她道。
“跟那个窝囊的Alpha有什么关系?你觉得那种人也配?别搞笑了,路岐。那天在酒店,你的老二到底进没进生殖腔,你自己不清楚是吗?”
温敛以为,哪怕是*完就忘的人渣,也该回忆起来了。
她总得给他点反应。
不管是什么。
错愕也好,不在乎也罢,还是他想象中的那样,随便都行。
但温敛不能原谅的是,她打算把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过。打算把这件事推到别人头上。
Oga明明瞪着她,眸子里的光却轻轻地颤抖,该说是色厉内荏,还是说,这件事真的打破了他的很多精力和防备呢。
从小到大,温敛还从来没有因为一件事躲在一个地方关了自己七天。还是因为路岐。
“……所以说,您的意思是,那天在酒店,我进了您的生殖腔?”路岐总算理解了,慢慢开口道。
温敛道:“…我怎么知道,所以我才在问你。”
“您有诊断书吗?”
“没有。你觉得我敢去做检查吗?”
做超声就会暴露温敛是Oga的事。
原来如此。
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才莫名消失了一周。还不回消息。
“路岐。”她不讲话了,温敛轻轻扬起眉梢,声音沉下去一点,“我在问你,到底有没有……”
“如果我说有,您打算怎么做?”
路岐反问道。
“生下来吗?”
温敛一愣,眼神蓦然变得锋利,笑道:“别开玩笑了。”
他的笑容,伴随着眸光剧烈的颤动,明明他应该很清楚,路岐也不可能考虑这个选择。
但他一瞬间给人的感觉,情绪波动很大。
刚才面对书星鹿时的那股游刃有余也不知去了哪里。
现在在她面前,倒是只有一种若隐若现的脆弱感。
那只撑在桌面上的手,苍白而骨节分明,一根一根,攥得很紧。
路岐看在眼里,倒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
沉默片刻,她抓住了温敛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嗓音平静,竟然有点像是安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您觉得自己怀了孕,但很遗憾,我那天晚上并没有*进生殖腔里。”
“我骗您的。”她道,“真是不好意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