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小型警备机器人道:“主人,这下怎么办?”
“怎么办啊,别的不知道,但我没兴趣等他们进攻。”路岐转身回了空间,谁知,刚双脚踩在地上,面前的路就被堵了。
围着空间绕了一圈回来,时间已经是正午,太阳很大,黄土飞扬,九号在后面着急地喊道:“温、温……”
温敛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
明明是高达38°的荒漠,他却穿了件高领的衣服,把外套也拉起来,但细看还是能看见他下巴尖有咬痕、吻痕,抿起的嘴唇也有点肿。
别人不知道,但路岐很清楚,剥去那件外套,褪下他的衣服,温敛从胸口到腰腹,到大腿内侧都全是吻痕。
反正他短裤短袖都别想再穿。
“怎么了,先生。这么不高兴。”她问道。
“……”温敛扯起嘴角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怪物眨眼,仿佛真的不解其意。
他的脸就更冷了。
两个小时前,温敛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后颈不痛了,估计是路岐打了抑制剂,但取而代之的是四肢酸痛,声音也很哑。像在梦里被什么人狠狠揉搓过一遍。
他顿了一下,有某种违和感,低头看见自己什么也没穿,胸前被人咬了一口,有浅浅的牙印。
温敛脑子有根弦腾地弹了一下,下床,来到镜子前,发现除此之外,数不清的吻痕交缠在自己身体上。
地上散落着他的衣服,还有一根医疗用的绷带。
他隐隐想起,昨晚,路岐就是用这个绑了他的手腕和一只脚踝,系在床头……
温敛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了,但,嗓子像被烧过一样,发出声音都困难。
手腕上当然也有被勒过的红痕,右脚的脚踝上也……
一瞬间,很多朦朦胧胧的记忆圈钻进他脑海里。
出格的,更出格的,甚至在那之前的吻,也都是温敛主动,是他软着声音要路岐亲自己,甚至吻得太急了,差点没喘过气。
“很好,就是这样……先生真是学什么都很快呢。”
贴在他耳边的嗓音,含着低笑,明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但温敛的表情越来越冷,手也越攥越紧。
路岐还真没说错。
他现在的心情,就是想一枪把昨晚的那个自己给崩了。
还想把路岐也崩了。
“忘了昨晚的事。”温敛压着眼睫看她,“感谢你帮我解决易感期,但一码归一码。”
路岐看他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就想笑,面上淡淡地点头:“昨晚?昨晚事情太多了,您具体指的是什么事?”
“你……”
温敛羞恼得目光要杀人,就算想说“你控制不住自己老二的事不记得了是吧?”,但还有九号这么个大活人在旁边,温敛又能说得出什么。
偏偏路岐还没事人似地微笑着,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昨晚不要脸地一边压着他的腿弯一边钓鱼式问法:“先生,舒服吗?喜欢吗?还想要吗?”
温敛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易感期的Oga根本就不是清醒的状态,路岐明知道……还……
“我今天一天都不想再看见你。人渣。”
他凶恶地说完就扭头,风衣衣角被吹得翻飞,留下九号一脸迷茫。
他以为温先生病了,今早做了点饭去看望他,结果一去检查室却发现温敛状态挺好,这不,都有力气跟领主吵架。
“领主,刚才机器人收拾温先生换下来的衣服,我在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九号上前,掌中摊着一把钥匙。
是飞船的主权限钥匙。
他虽然从小没离开过福祉中心,见过的大人只有院长和L博士,但也知道,在外面,尤其是在阶级分明的飞船上,能掌有主权限钥匙的,除了飞船驾驶员,也就只有副官级别以上的军人。
“这是温先生的吗?”他问。
“是的。”旁边的警备机器人代路岐答道,“这是主人之前给温先生的权限钥匙。”
也就是说,温先生真的不是实验体,或者,是比他更受领主信赖的实验体?
昨晚,温敛发作的样子,其实很像是腺体被做过某种实验而引发的异样……
他不知道该不该跟领主说,但一想,领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领主。”
他见路岐迈开脚步往飞船的方向走,追上去道。
“您在外面发现什么了,是吗?”
“差不多吧。”路岐道,“后天0点,前往首都。你用空间内广播,让他们收拾东西。”
九号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您的意思,是打算带上我们……一起?”
这个空间,少说也有七八十个实验体。
北因特区光是城区入口的监控估计都比他们多个几倍不止。
九号错愕的不是路岐打算怎么不动声色地带这么多人进去,而是,她竟然不打算把他们赶回沙漠,让他们自生自灭。
“对,带上你们一起。”路岐望着前方,口吻平静而随意。
九号简直受宠若惊,泪眼汪汪地再三确认:“……真的吗?真的?您说真的?”
这对于早已绝望的实验体们而言,大概是这几十天里,最让他们窥见光亮的一瞬间。
他们还有救。
如果找到L博士,逼她把他们变回去,他们也许就不用再受追捕,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我,我这就让他们去收拾行李!”
九号转身几步跑远了。
不出五分钟,领主打算带众实验体一起去首都的消息就被空间内广播播放了出来。
听着外面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广播声,温敛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里倒是有些意外。
这可不像弗兰肯斯坦的作风。她打算干什么?
桌上摆着九号叫机器人送来的早餐,温敛刚结束第二波热潮,加上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没胃口,所以只随便垫了几口面包。
就算想坐下来也有点难,某个部分很痛,坐着都觉得异样。
易感期的Oga的身体会发生变化,简单而言,会变得更适合做一些不上流的事。稍微过分一点也行的那种。
温敛前几次顶多浑身酸痛,还从来没有过……觉得坐着都难受的地步。
他不禁在心里骂路岐昨晚是不是发*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让她心情很好的事,然后全发泄在自己身上了,那么用力。
他翻了个身盖住被子,准备补个觉。
本来打算问她自己的腺体到底什么状况,算了,明天再说。温敛今天都不想再看见路岐那张脸。
床边的广播渐渐停了,温敛快要睡着时,“叮咚”
一声,金属门上的呼叫铃忽然被人摁响了。
他懒懒地皱了下眉,不想理。
“叮咚。叮咚。叮咚。”
温敛:“……”
他坐起来,问都不问一声外面的人是谁就咂舌:“滚。不准进来。”
机器人和九号都会直接进,谁会装模作样摁门铃,想都不用想。
“先生,还在生气?”
门外,路岐的声音传来。
马上就要出空间了,他以为她这会儿肯定忙着。
“与其问我生不生气,你要不先想想自己干了什么?”
虽然隔着一道门,但温敛的笑声显然含着几分讽刺。
路岐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您是在气我,您亲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正人君子地推开您吗?”
温敛:“……”
“还是在气我,把您的手脚绑了却逼您自己动?”
温敛:“……”
“还是——”
“滚!”
有枕头砸向金属门的声音,到底是军人的力量,路岐要是那扇门,脸估计真挺疼的。
门外就此安静了下来,温敛以为她这就走了,本来不好的心情更沉,寒着脸,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到底想让她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只是,温敛从没有任何一次,像昨晚那样失态过。
路岐要是不当人,再提点过分的要求,再干点过分的事,不清醒的Oga估计什么都会答应。
没有底线,没有原则,没有尊严。
说起来可笑,温敛什么都不怕,但唯独很怕,自己最后会逐渐变成那样。
变成他极其厌恶的自己。
温敛没谈过恋爱,也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但就算谈恋爱也只会是他自己。
虽然现在和路岐也算不上是那种关系。
绒被柔软,他攥着一截被角,目光晦暗,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室内灯光将他的影子照得又深又黑。
就在这时,本该空无一人的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您在想什么?”
温敛倏地擡头,滞了一下,又低头,浓密的眼睫遮了半截瞳孔,他慢慢道:“没什么。反正是跟变态没关系的事。”
“那我可以进来吗?”
“……”温敛面无表情地沉默,半晌,从鼻子里闷闷发出一个单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