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管家是一副不容置喙的态度，道：“也行。”

打开车门，温敛上了车，飞船很快离开了。

温家的宅邸在中心区的背面，一个四通八达，景色怡然的地方。

能在中心区占据这么大一片地方，光有钱没用，必须有权。

可见温家权势之大。

佣人们知道少爷时隔三年难得回来，都出门到宅邸门前迎接温敛。

一排排的佣人望过去，眼熟的，不熟的都有。

最后面有个尤其眼熟的。

过长的头发，眼下的痣，浅色的瞳孔，一张温敛现在不想看见，且看了就烦躁的脸。

好在那脸上的表情不是笑，如同死人一样的毫无生气。

“你怎么在这儿？”

温敛问。

一号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这是温家。”

“我是温家新雇佣的佣人。”一号穿着佣人服道。

温敛挑眉，怎么看怎么怪异，指着一号问：“吴叔，这是你雇的人？”

一号：“我用精神力操控过他们，你问了也是白费功夫。”

吴叔果然点头：“是，少爷，她叫一一。干活挺利索。”

温敛上下打量一号几眼，戏谑道：“没看出来。”

他转身往别墅里走，一号跟在他身后：“我跟我那个不着调的妹妹不一样。我以前会帮博士打扫实验室。”

“那不就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你不懂，我不屑于跟你解释。”

温敛心说我也懒得听你解释。

时隔三年没回来，这座陪伴温敛长大的家却只有陌生感。他上楼梯进了房间，一号也跟进来。

家具倒是日日有人打理，就是崭新得像没人住过。

他拉开椅子随意坐下，问一号：“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

“昨晚的城关那么乱，我和二号混着人流就溜进来了。”

“哦，”他道，“所以路岐也进来了。她现在打算干嘛？不会是袭击酒店也要杀了那些实验体吧？”

一号没听懂这是温敛生闷气时的一贯语调，她想，二号的目的已经达成，实验体怎么样，她怎么可能再管。

“她现在估计在外面哪个酒店。”一号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扔到温敛的桌上，“我本来叫了她一起，当温家佣人也是种不错的体验。但她不来。真是个狂妄的家伙。这上面写了她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想见她可以……”

“不想见。”

一号一顿，不解：“你们吵架了？”

温敛没答话。

一号会潜入温家干这事，多半是路岐告诉她L博士的线索在温家。

但看样子说得不怎么详细。

不意外，那个烂人一向很会忽悠。

那间在温家地下的秘密研究所，温敛在温家这么多年从没发现过，想来不是可以轻松出入的地方。

要么需要密码，要么也需要生物认证。

一号到时候也许可以帮上忙，留着她有用。

温敛猜就知道，神情不耐地赶她：“我不知道L博士的下落，你想从我这儿套情报也没用。”

目的被拆穿，一号心虚不可能心虚，还挺理直气壮：“你和二号毕竟是那种不纯的AO关系，你吹吹枕边风，她可能就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本来温敛已经站起来想脱衣服去淋浴了，听见这话，愣是脚步一停，回头，眯起眼笑道：“谁跟她是不纯的AO关系了？”

那笑容莫名有种可怕的压迫感，一号心想我总结错了吗，床都上了，难道还很纯？

“……”一号思考道，“你们分手了？”

温敛现在挺想一拳让她脑袋和身体分手的。

说了句赶紧走，走进浴室关上门。

热水从花洒里倾泻而下，热水没有冲散困倦，只让疲惫加剧。

那天之后，温敛和路岐再也没说过话。

一号进屋打扫，他靠在床头仰头玩手机。

一号给他端早餐，他在应付军方打来的电话。

一号再次打算来套情报，温敛盯着星脑浏览这几天的SNS，头也不回：“‘一一’，这么闲呀，一天进我房间三次？”

一号：“……”

“虽然是我自己取的，但这称呼听着挺恶心。”

那天，温敛开枪破坏了路岐飞船的电拉杆，带走了她准备用作诱饵的实验体。

而她可以说是毫无关心地放任他离开。

一号几次进来都没带一句路岐的话，可见她没话可说。温敛之前倒是让一号带了一句。

“暂时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烦。”

弗兰肯斯坦没有情感，当然，也不会有同理心。

那晚听见路岐微笑着说出那些话时，温敛才烦躁地想，还真是。

她是怪物。

异类。

谁都知道，怪物和人类，终究不同。

“你们分手了？”

他趴在床上，瞥见了前天一号带来的那张纸条。

手臂一伸，把它攥在掌中，扔进床头柜。

“砰”地轻响，温敛低哼一声闭上了眼。

“爱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