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之下,她只能让青萝带个话,去给小暴君说声。
青萝哪里放心,留她一个人去就医?所以最后她拿了点铜钱,让一个小孩去南大街巷子口,给质子捎给话。
那小孩一蹦一跳,拿了钱就跑了。
***
话说谢玧这头,他枯坐在椅子上,等了凌楚楚一早上,都没看到她人影。
起初他还当是路上耽搁了,倒也没多想,可直至申时,凌楚楚仍旧没来,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了。
他黑眸垂下去,望着那凉透了的茶水,攥紧茶杯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不来是么?”
他忽而弯了弯唇,低低笑了声。
那眸里的凉薄,再他擡头那瞬,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
南大街上有家悬壶堂,也就是俗称的医馆。
凌楚楚一瘸一拐,从里头走出来,她脚踝上贴了膏药,一时不能着力,只能任由青萝搀扶着。
就一小段路,她额间都可以冒出汗来。
“郡主…”身后的薛显看不过去,连忙唤了声:“不如让在下…”
此时天色早已黑透了,大街上的人稀稀朗朗,压根没几个。
他话虽没说完,可话里的意思,再直白不过。
凌楚楚也不是矫情的人,再说了她实在疼得厉害,头顶的灯笼被风一吹,四处晃动了下,她对上薛显狭长的眸,轻轻嗯了声。
“那便有劳薛侍郎了。”
殊不知暗处,这一幕被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瞧了去。
少年捏着灯笼的手指紧了紧,昏黄的灯火被风一吹,四处摇曳,映着他冷白的脸,更显了几分幽深鬼魅。
就在薛显手落下那瞬,凌楚楚感到脖子突然凉飕飕,冷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与此同时,她听到低哑的嗓音,从巷子口传来。
“楚楚。”是小暴君的声音。
而后她看到少年脸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能看到他唇角的嫣红,在这暗光之中,隐隐浮动。
“阿玧,你…你怎么来了?”凌楚楚有些惊讶,禁不住问。
“我明明让人带话给你,那孩子没和你说吗?”
青萝也觉得奇怪?一脸懵望着凌楚楚,可她哪里知晓?那孩子拿了钱贪嘴买糖吃了,倒把嘱咐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
谢玧置若罔闻,他黑眸盯着衣袖上的小手,疯狂的血液,让他下颌一紧,他眼底掩不住的猩红,几欲要炸裂开。
“郡主,这位是…”薛显冷不丁问:“难道这位是质子?”
危险的气息,让薛显有一瞬失神。
可当少年迎面走过来,对上凌楚楚的眸,他脸上依旧不显。
“楚楚,我担心你。”他声音轻轻,一字一句道。
说话间,他手指不着痕迹落下,横臂挡在了他二人之间。
“楚楚,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少年低眸看她,似在征求她意见?
一丝冷风吹过来,带起他额前的碎发,在这暗夜里,让少年昳丽的眉眼,更添了几分无辜可怜。
凌楚楚看他那样,不知为何?忽觉得有些心酸,她松开薛显的手。
然后偏头对他说:“薛侍郎,今日多谢你了,有阿玧送我就可以了。”
一个阿玧,一个薛侍郎,亲疏有别,一听就知。
可谢玧仍旧觉得,远远不够,他要的不止这些?
在扶凌楚楚上马车那瞬,他嘴角的笑意淡下去,唇角只余下苍凉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