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昭裕和松田同时发出质问。
工藤新一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中途拜托小原警官停车,然后搭电车过来的。请不要责备小原警官,我告诉她我就在附近住。”
“……”
松田阵平刚转到搜查一课没几天,他还没领教过侦探的可怕,根本不知道侦探对警方工作的渗透性有多高。
倒是昭裕因为经历过前世的事情,对此接受良好。
“你说的是椅子上的痕迹吧?”昭裕蹲下身,盯着被烧了一半的椅子看,“椅子腿这里有横向的痕迹,看上去像是本来绑着什么东西……鉴识课取样鉴定了吗?”
松田:“我找找记录……没有,他们忽略了这里。”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显然没想到同事居然连这么明显的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像是有什么人被绑在这里。”工藤新一认真思考,“难道说这是一起针对某个人的谋杀?可如果这样,为什么事后没有人报警?”
“也许是因为不能说的原因。”昭裕的表情阴沉了许多。
竹内笃人要杀人,为什么?
是东宝教的教徒,还是他过去得罪过的什么人?
调查完火灾现场已是傍晚,昭裕他们连中午饭都没有吃,讨论的时候工藤新一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叫声,把还是个国中生的小侦探尴尬得不知所措。
眼见这里暂时也调查不出别的东西,昭裕干脆以感谢帮忙为理由请工藤新一吃晚饭。
等忙完一圈再把小侦探送回工藤家后,已经将近晚上九点,昭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警察厅宿舍。
但他不能休息,因为紧接着就是组织的任务。
“琴酒,我说过很多遍了……如果之前没有说过,那现在也来得及。我目前卧底任务还没有结束,就算组织再缺人也不应该强迫我这么频繁地参加日常任务。”蓝佛朗克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琴酒,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昭裕面前,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不屑地嗤笑道:“我只是出于前任搭档的情谊提醒你,莱伊受伤了。”
昭裕微怔,下意识:“地址。”
“发给你了,再不去他可能就被条子干掉了。”琴酒丢下这句话就在伏特加的跟随下离开了吹着寒风的码头。
也是这个时候昭裕才恍然意识到:不对,莱伊受伤了琴酒为什么要通知他??
但他还是赶往了琴酒发的那个安全屋。
那毕竟是后期在红方团体中举足轻重的赤井秀一,是连接着FBI和红方这些人的重要枢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安全屋——
赤井秀一神情自如地缓步走来,路过的邻居微笑地跟他打招呼,也能换回针织帽男人礼貌地颔首。他沉默地背着琴袋,平静而又随和,他身上散发着古龙水的香味,任何擦肩而过的人都会将他看作一个生活精致的学生。
但如果这时候有人靠近,就会闻到赤井秀一身上除了古龙水外,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赤井秀一用钥匙打开安全屋的门,里面黑沉沉的,毫无人气。
这里是组织几个常用的公共安全屋,对外说是用作员工宿舍,所以就算有陌生面孔出现也不会引起邻居的警惕。
之所以没有选择自己的安全屋,是因为就在十分钟前,赤井秀一还和苏格兰在一起,他们作为狙击小组在波本的情报支持下完成了非常凶险的任务。
为了掩人耳目,又不能去医院,赤井秀一只好先回安全屋紧急处理伤口,再考虑是否去组织的地下医疗站治疗。
就在开灯的瞬间,一股颤栗忽然袭上赤井秀一的脊背,他迅速擡头看向某个方位,同时身体做出防御的姿态。
“不用这么紧张吧 ,莱伊?”熟悉的语调响起,灯光下蓝佛朗克倚靠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堆急救用的物品。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不换易容吗?”早就见惯了蓝佛朗克一天一张脸的赤井秀一还有点不习惯。
昭裕不耐烦道:“还不是琴酒那家伙急着让我来救你,根本来不及换别的易容。”
琴酒?
赤井秀一的眼眸微微闪烁。
果然是这样,琴酒已经算准他的选择,所以才能提前让蓝佛朗克帮忙。如果他刚才去自己的安全屋,可能现在已经身份暴露了。
组织卧底凶险非常,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普通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在昭裕眼里,此时的赤井秀一处处是破绽。
他直接指出:“腹部中弹了吗?肩膀还有刀伤……你先过来,我带了消毒水和绷带,可以帮你处理一下。嗯?左腿也中弹了?你这家伙到底去做什么任务了能伤成这个样子,你不是狙击手吗?”
昭裕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用剪刀剪开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刀冰凉的尖端不可避免地在赤井秀一腹部的肌肤上轻轻扫过,原本滚烫疼痛的地方忽然痒痒的。
赤井秀一抓住昭裕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剪下去。
“干什么?”昭裕不赞同道,“腹部的枪伤最严重,还好不是贯穿伤,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把子弹取出来。至少也要抓紧时间做完清创送你去医院手术。”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我自己来就行。”
“自己来?拜托你知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昭裕可不会给这家伙耽误治疗的机会,他还指望赤井秀一整合FBI给予阻止重击呢。
昭裕避开赤井秀一的爪子,手中用力,将他的胳膊反手压在上方,又从医疗箱中顺了一卷纱布,把手腕缠了个结结实实。
“你……”赤井秀一有些难堪。
如果不是肩膀受伤,他绝对不会被蓝佛朗克以这种羞辱的姿势绑起来。而且蓝佛朗克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顾及他的伤口,简直又果断又残忍。
“你什么你,闭嘴!在我取子弹之前不许说话!”
昭裕训斥完不老实的搭档后,垂首仔细检查着赤井秀一腹部的伤口。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推开公寓大门,大声说:“莱伊,你的伤没事吧?我买了抗生素……”
苏格兰推门就看到莱伊衣衫不整地躺在沙发上,双手被人绑在头顶上方,而一个陌生的身影正俯在莱伊身上做着什么。
眼前的场景太劲爆,以至于苏格兰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莱伊严重的伤势,他只觉得自己应该洗洗眼睛。
“抱歉,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就走!”苏格兰嘴里说着,同时迅速后撤关门。
“砰!”合上的房门隔绝了内外视线。
昭裕:“……”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点心塞。
刚才那是诸伏景光吧?那绝对就是诸伏景光吧?!
他一脸震惊地质问赤井秀一:“苏格兰为什么过来?”
孰知赤井秀一现在也很懵逼,他和苏格兰分开后,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还会过来找他。听苏格兰的意思,他似乎还专门去药店给他买了药!
总感觉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
因为赤井秀一的伤折腾了一晚上,导致昭裕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白马警视,您不要紧吧?”小原葵担忧地关切道。
“没事,只是睡得有点晚。”昭裕不着痕迹地躲过小原葵的搀扶,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段时间他已经查出小原葵背后的势力来自于警视厅高层,那位高官目前也算是白马利兵卫的副手,现任警视厅副总监诸星登志夫。
是诸星登志夫作局逼迫白马利兵卫签署调派令,才将小原葵送到了昭裕身边。
这种强迫父亲把危险人物送去儿子身边的行为纯属恶心人,从此也能看出诸星登志夫的做派。
“没想到小小一个警视厅居然也分党派,各自为营。”松田阵平深深地皱眉,对这种现状嗤之以鼻,“早就说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
昭裕一阵无语:“首先,警视厅绝不是小小——的。其次见微知著,不管我父亲还是诸星登志夫都只能代表警视厅或者警界,他们背后都有更庞大更复杂的关系。”
见小原葵跟他们的距离绝对不可能偷听,昭裕才压低声音对松田说,“那些大人物喜欢自称新党,与之相对的,我父亲属于旧党。”
“听起来不太妙。”松田阵平看起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正中关键。
一般来讲新事物代表的都是那些顺应历史潮流的产物,新事物终将打败旧事物是共识。就像曾经新教取代天主教,封建制取代奴隶制一样,被打上旧党标签的白马家,就像是昭之于众,说他们是垂垂老矣的过去式,应当被打倒被取代。
在这个问题上昭裕不想说太多,他看了一眼松田阵平,问:“你来警察厅做什么?”
松田阵平表情严肃,从眼神就能看出他有多认真:“Aki,竹内笃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