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吻
陈玉的手被牵引着搭在了楚子瑜的后腰上, 同楚子瑜说的一样，这家伙确实暖烘烘的，即便这个天, 之只穿了件薄的羊绒打底衫，加了件毛呢风衣, 抱着都比他可暖和多了。
他脸上烧得滚烫，心里头虽然也觉得难为情，但就是舍不得松手。
“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让我抱你。”陈玉嘟嘟囔囔地戳穿道。
“是啊。”楚子瑜倒是承认的大方, “我男朋友大清早见面就对我这么客气, 有点担心自己昨天是不是在做梦。”
“你就嘴贫吧。”陈玉轻轻往面前的人身上撞了一下, “现在确认好了吗？是不是真的？”
“还是不太清楚，你要不要再帮我确认一下。”楚子瑜面带笑意地把脸凑过来。
陈玉往后一躲：“还在外面呢！”
他紧张的样子把人逗得笑出了声：“那回去补给我？”
陈玉低着头看向一旁：“补什么啊……”这种东西哪里还能补的。
楚子瑜倒是理直气壮：“早安吻啊。”
陈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差不多行了！”
楚子瑜看着他满脸无辜。
也不知道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陈玉觉得楚子瑜这家伙在交往之后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今天不用给陆端带早饭，两个人便坐在早餐店吃完再回去。
和那些个其他的富二代不同，楚子瑜吃东西还是挺接地气的。不仅不挑食, 也不会只吃贵的，只要好吃就会经常光顾，而且嘴还甜, 他们这张桌点的早餐每样东西老板都会给他们挑卖相最好的来。
虽是周末, 但他们今天起得晚, 在早餐店吃饭的人还是不少。两个人坐下没一会儿，就有其他人过来拼桌。
陈玉挨着楚子瑜坐着，总担心这家伙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但仔细想想, 其实说了又怎么样呢？他们正大光明地在交往, 有毛病的是那些嚼舌根子的。
他的心理医生也是个奇人, 最开始陈玉被送过去的时候，因为被霸凌的原因, 已经变得相当自卑了。以前遇到的心理医生会教他怎么和自己和解，但这位可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第一次见面跟聊天似的，直接就把那群带头霸凌他的人骂得个狗血淋头。
自己骂不过瘾，还要拉着陈玉一起骂。这个心理医生并没有在他身上找问题，从不要求受害者大度。
陈玉也跟着学会了新的人生哲理——
不要埋怨自己，要指责他人。
人生在世就只能活一次，何必要为了别人过得惬意来内耗自己。
也是在这样的熏陶下，陈玉才渐渐走了出来，虽然还是有点儿胆小，但他已经回味自己开解了，即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理状态而应激，也能很快走出来。
现在他也在试着慢慢将这种想法用到谈恋爱的自己身上。
他正大光明的交往，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为了少听别人几句蜚语和指责就让楚子瑜受委屈，他才不乐意！
陈玉一点一点地做着改变，即使吃早餐的时候坐在对面的老人家打量了他们好几次，陈玉也忍住了情绪，张口吃下了楚子瑜喂道嘴里的小馄饨。
果然这种汤品还是得道店里来吃味道最好，打包回去总是有轻微的塑料味儿。
两个人吃完，陈玉被楚子瑜牵着回学校。
一开始他依旧有些不适应，虽然以前楚子瑜也经常牵他，但现在出镜不一样了，陈玉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陈玉又几次都想把手抽走，但最终都忍下来了。
最开始他还害怕对方的视线，后来偷偷观察才发现，那些人很少有会注意到他们的，就算注意到了，也顶多多看一眼。
什么也不会发生。
陈玉悄悄松了口气。
大一大二的课程比较繁重，说是约会，倒也没什么别的事想做。
陈玉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无脑恋爱脑。他虽然也想和楚子瑜多待一会儿，恋爱脑也严重，但更希望两个人能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而不是为了谈恋爱自己的人生都不顾了。
毕竟是以后要结婚的，楚子瑜的未来发展好了，受益的也是他啊。
这么想着，在楚子瑜问他有没有想去约会的地方，陈玉非常坚定地选择了图书馆。
楚子瑜当然是什么都听他的，那恋爱脑看上去可比他好像还严重一些。
仔细回想起来，楚子瑜那么自律完美还带了点儿工作狂的人，竟然连工作都能丢下跑来哄他。以前怎么就一点儿没发现不对劲呢？
楚子瑜还想帮他拎书，陈玉只能把手递过去给人牵。
实在太黏糊了。
两个人到了图书馆，陈玉就有点儿犹豫。在外面还好，图书馆里那么多人，楚子瑜又这么受欢迎，要是……
他不自觉又担心起来，但心里头还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做工作，只是不知道楚子瑜是不是看出来什么，直接拉着陈玉去找了间空教室坐下。
虽然学习氛围没那么重，但重在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尤其是这种不会有太多学生来的周末，其他人看到教室里有人会优先去找没人的，实在都满了才会进有人的教室。
空教室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没暖气。
上课期间教室里倒是会开空调，但周末基本上只有图书馆和阅读室才开。教室里开着只有一两个人用还总是有人忘记关，这边周末基本上只能靠硬扛。
还好陈玉买了暖手宝。
不过比暖手宝更有用的，是楚子瑜。
这家伙好像是要证明自己多暖和似的，生怕陈玉着凉，进教室之后把门窗关好，等陈玉找好了光线充足的位置，就坐到了他旁边。
借口要上网课，所以抱着他看视频。
陈玉真是服了这家伙，监督着楚子瑜做笔记。
他也在写题，教室里的门缝还是会往里面灌阴风，没多会儿写字的手就开始隐约泛红。楚子瑜强人所难地让他用左手来做选择题，幼兽被“征用”了揣进楚子瑜的口袋里。
等右手捂暖和了，又换左手给他暖着。
陈玉恨不得把楚子瑜按住让他好好学习，但楚子瑜会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自己有好好学，然后展示了自己做得相当工整漂亮的笔记。
行、叭。
你是学霸你了不起。
陈玉彻底不管楚子瑜了，门头在那儿专心学，楚子瑜拿他的右手，他就换左手写字，楚子瑜抱着他把左手给他塞口袋里，他就用水杯压着笔记本疯狂写字。
分明是来自习的，因为楚子瑜的“打扰”，陈玉硬是一个人学出了两个人的架势，课桌上热闹极了。
不过还是托楚子瑜的福，即使是在这么冷的天，在教室里学着竟然也不会难受，甚至因为楚子瑜按时的“打断”，那些本来因为长时间集中精力而开始涣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一个小时下来效率反而并没有降低。
就很怪。
长时间的久坐不好，楚子瑜那小计时器到时间了，就带着陈玉起身活动活动。
被冷风冻得僵硬的身体重新感受到了血液的快速流经，从而变得暖和起来。
别人都是寒窗苦读，有楚子瑜的照顾，除了学习的苦，别的事情都被铺好了路，学得是相当愉悦。
有个贴心的恋爱脑学霸男朋友就是好啊。
陈玉想着这个形容，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子瑜正拉着他在走廊散步，两人下楼接个水上来的功夫，就见到陈玉在那儿傻笑。
“看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楚子瑜总喜欢和他分享快乐。
高兴的事情说出来就能够高兴第二遍，给人带来的快乐也不止加倍。
“没看到什么，就是在想。”陈玉捏了捏楚子瑜的手指，“有学霸当男朋友真是血赚。”
楚子瑜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硬要缠着他说哪些地方赚。变着法地要夸夸。
幼不幼稚啊。
陈玉想着，却还是陪着楚子瑜“幼稚”起来，把他大大小小的好处和细节都数了一遍，可把人夸得，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陈玉正在那儿数着呢，莫名对上这视线，当即心里就飞快跳了下。
面前的人像是要吻上来似的。
他莫名想起来早上的时候楚子瑜说的那句要补上的早安吻。
什什什什么嘛！不、不就是亲一下脸……！他才不怕呢！
因此在楚子瑜靠近的时候，陈玉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也没躲，简直像是明示了自己在期待这个吻。
但越发接近的气息并没有往其他地方偏移的迹象，温热的呼吸不像昨天那般扫在脸上，而是落在了下巴上。
好近……
这分明是陈玉期待了好久的，但真到了这时候，陈玉又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之后自己疯狂跃动的心跳。甚至连呼吸都快忘却，不自觉地就憋起了气。
但两个人连鼻尖都没碰上，忽的陈玉膝盖一软，差点儿摔地上去。
陈玉：！！！
我的腿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别的地方都争气了你在关键时间掉链子！
楚子瑜也是手快，一把将他捞了回来，扶着陈玉靠在了桌子上。
怎么说呢……确实有点儿站不住，可能是憋气憋太久缺氧了吧。
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可是相当漫长啊。
楚子瑜看向他的眼神又无奈又担心，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陈玉的情绪。
“要不要等到下次？”楚子瑜没明说是什么，但陈玉却清楚，这是楚子瑜在给他留面子。
毕竟还没亲到就把自己憋到腿软还差点儿摔倒这种事情……陈玉感觉今天这道坎儿要是过不去，他自己都会嘲笑自己一辈子。
不、不就是嘴皮子一碰亲一下吗？有、有什么好、好怕的。
陈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的声音都在结巴。
但是他并不想自己就这么懦弱下去，来都来了！
陈玉抓住了楚子瑜的衣襟，往后坐了坐，湿漉漉的眼神看得有些可怜巴巴。他都还没开口，楚子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柔软地看向他。
“不舒服了就和我说。”
耳边落下一只手，楚子瑜的手很大，掌心也很温暖，就连指腹也是干燥暖和的，贴在脸颊上时，能让人感到安心。
陈玉被安抚着情绪，不过这次，面前的人并不显得急躁了，先是等他平复好心情，再捏着他的手指给他安全感。额头贴着额头时能够感受到对方清晰的体温，那点因为过于亲密而紧张的呼吸在楚子瑜的指引下慢慢舒缓下来。
两人额心相抵，听着楚子瑜哄着似的教他保持呼吸，等慢慢适应之后，陈玉感觉鼻尖被轻轻蹭了下。他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可能就一两公分，便停住了。
陈玉在心里偷偷说了句胆小鬼，紧张地抓着楚子瑜的手，微微向前，重新凑了回去，像小动物似的，蜻蜓点水般贴在楚子瑜的鼻尖上蹭了蹭，亲昵地示着好。柔软干燥的唇.瓣贴上来时，像是有电流蹿过，带着细微的酥麻感，一路痒到了心里头去。和想象中的一样，楚子瑜的嘴.唇柔软得不可思议，细腻的触感像是贴在了细腻的花瓣上。那么的小心翼翼。
陈玉又忘记该怎么呼吸了，直到那一抹温暖离开，提醒他呼气。陈玉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喘.着气，只是刚恢复了呼吸，就又被轻柔的吻贴了上来。一遍又一遍，楚子瑜乐此不疲地教他不要那么紧张，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或许是陈玉先咬上去的，场面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他被吻得往后退了退，就被贴在耳侧的手扶着脸又勾了回去。温柔得跟云朵似的吻带了侵.略.性，方才还教着他怎么呼吸的人，现在却一点点地剥.夺着他的空气。陈玉晕得坐都坐不直了，才被扶着后背捞了回去。
他搭在人肩头慢慢地缓神，低头却看见了某些令人难以启齿的……
陈玉一张脸本来就红扑扑的，现在都快能滴出血了。他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落，微微扭头看向了旁边。
不是，这个、什么、那个？！
陈玉的脑袋里要是装了CPU，现在恐怕已经能自燃了。
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不是，为什么突然就……楚子瑜是……不是他！
陈玉感觉自己脑袋里有好多小人儿在跑来跑去，可能是因为CPU烧起来了所以在救火吧。还是没装消防栓的那种，每个小人儿脑袋上都顶着个盆子在那乱跑。
就很混乱。
“哥，稍稍等我一会儿。”楚子瑜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带着褪不去的沙哑，光是在耳边响起，陈玉就觉得自己脑袋里的小人儿在搬水时还烫到了脚，慌忙之中蹦着迪，简直要乱炸.了。
“嗯、嗯……”这学校的课桌不算宽，陈玉之前就往后坐了好几次，差点儿没掉下去，还是被楚子瑜捞回来的。现在那只手还撑在他腰侧，真是躲都没地方躲。
他把脑袋搭在楚子瑜的肩头，侧着脸看向一旁，数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等着楚子瑜平复下来。
时间被拉长到了极致。他都不敢去确认到底好没好，最后连脖子都快僵了，也根本不敢动。
等楚子瑜松开他的时候，陈玉浑身的关节都像生在了一起一样，锈得稍稍动一下，就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坐回了座位上，整个人依旧晕晕乎乎的，盯着参考书上的书半天，字是一点儿不往脑子里钻。
楚子瑜看他发了这么久的呆，把他的手拿过去，揣进了口袋里。
“看会儿网课？”
“嗯，嗯……”陈玉胡乱地点点头，开始去摸自己的平板，支棱起来之后戴上了耳机。
“开外放吧，影响不到我的。”楚子瑜担心他耳机戴太久不舒服，摘掉了他一边的耳机，给他放回了充电仓里。
陈玉总觉得这家伙把他的耳机收起来，就是为了和他说话。于是他学着楚子瑜的模样，只戴了单边的耳机，靠近楚子瑜这侧的耳朵就空着。
他听了会儿网课，虽然什么都没听进去，但好歹是把脑袋里的火给浇灭了，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知识不愧是最好的镇定剂，尤其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时候，心里那可是拔凉拔凉的。
陈玉彻底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思把课程拉回去重新听一遍。
这回就能听懂了。
很好，他已经是踏出第一步的勇士的，距离更进一步还会远吗！
陈玉心想，也不过如此。
他听了会儿课，时而暂停下来做做笔记，时而搜一搜解答过程，实在做不出来的题只能空着。
“要我帮你看看吗？”楚子瑜见他在那咬了半天的笔头，询问道。
陈玉摇摇头，他做的本来就是拓展练习，做不出来也没关系：“今天晚上还出去吃饭呢，你抓紧时间，以后有空再给我讲。”
“也不耽误时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看看的尽管说，我学的东西还蛮杂的。”
陈玉在心里头想：再杂也不可能连他专业的拓展知识都学过吧，他不要面子的吗？
“实在有需要我再问你。”
“好。”楚子瑜在他掌心勾了下，拯救了那支被他啃得有点秃的笔。
其实陈玉平时是没有咬笔头的习惯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嘴巴里空空的，就想啃点儿什么……
陈玉：“……”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别再想那个了！！！
陈玉赶紧把脑子里的想法给甩出去，然后深感谈恋爱害人，只需要一丁点儿契机，他就能想到楚子瑜。
还真是……难怪禁止学生早恋呢。
陈玉和楚子瑜在教室里自习了一上午，快到午饭的点时，直接给陆端打了个电话过去，陆端睡着的时候不开网络，有事只能打电话。
那头的人被电话叫醒，迷迷糊糊问他有什么事。
“中午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吃，还是我们吃完给你打包？”陆端早饭就没吃，陈玉可不敢忘记把人叫起来。不然李珉出一趟门，陆端就作一次死，肯定会被骂。
“给我随便打包点什么回来就行。”陆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他出来吗？”楚子瑜把陈玉的书一起锁进了他的书柜里。
“睡过去了，让我们随便带点。”陈玉如实回答道。
“那你想吃什么？我们开车去市区吃吧，吃点好的。”
“唔……”陈玉没什么主意，想了想，“吃你爱吃的吧。”他和楚子瑜分开了两年，再见面之后，都是楚子瑜迁就他，因此陈玉还是挺想了解楚子瑜的喜好的。
身边的人看着他笑了笑：“我的口味早就被你带跑了，你喜欢吃的就是我喜欢的。”
陈玉：“……”
这种时候就不要撩他了！
他心里又酸又甜的。
甜的当然是楚子瑜说的这番话，两个人如此地相似，没有什么比能吃到一块儿更重要的了！
酸的是自己的迟钝，或者说，心疼楚子瑜为他改变这么多。
一个人的口味带有太多个人喜好的属性，是很难改变的，楚子瑜却为了能和他吃到一块儿，也慢慢喜欢上了他喜欢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