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看长孙贞义的眼神,那失望且又厌恶的眼神仿佛一把尖刀,刺着她的心脏。
她心烦意乱,手也不好使了,打了几下,马上要打开,却见长孙贞义抬起那只被踩得稀烂的手,大力冲自己打过来。
“啊!”颜予斐惊叫一声,药水被打翻在地上。
她急忙捡起药瓶,眼泪扑扑簌簌落下。
“滚!收起你那肮脏的眼泪,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给代王报的信?”
不是!不是我!颜予斐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脱口而出真相。她看着长孙贞义,目光光明磊落。
“夫君,求你,你信我吧!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将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达成你心中所愿,中间的路,曲折些,又有何妨!”
“住口!是你便是,何须如此多借口!”
长孙贞烈嘶吼着,他只觉得自己胸口疼得快要炸裂。他抬起头,昂得很高,声音坚毅。
“颜予斐,你听好。我长孙贞义,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卖主求荣,背信弃义的事情,就算是死,也做不出!以前,是我瞎了眼!如今,既已如此,便桥归桥,路归路吧。我,长孙贞义,休了你!你不再是我长孙贞义的妻,滚——”
长孙贞义说着,努力挣扎着,爬向一边。
颜予斐跪坐在地,呜呜大哭。
“夫君,不要。就算是我不对,你也不要休了我。请看在我腹中孩儿的份上,不要休了我!”
“呵呵呵......”长孙贞义嗤笑,扭过头去,“你所生的孩儿,不配延袭长孙家的命脉。”
“夫君!不......孩子是无辜的。即便你再怎么憎恨我,也不能不认他。”
颜予斐往前爬了两下,低下头来,乞求着。
“认他?我只后悔,让你有了他!滚!你不配做我长孙贞义的妻,我不想再看到你这让人憎恨的脸!”
长孙贞义抓起地上一把草,扔向颜予斐,此刻,他恨不得撕了眼前的人。
颜予斐终于忍不住了,所有的坚强,在这一瞬彻底崩塌。她踉跄起身,眼泪决堤一般流下,踉踉跄跄地夺门而逃。
她一口气跑到门口,窜出地牢。
门口,长孙纤凝方才支楞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见颜予斐跑出去,她紧追两步,一把拉住颜予斐。
“嫂嫂,如何?你怎么哭了?”
颜予斐使劲甩开她的手,目光透着厌恶,“如何?你哥哥不肯归顺,还说要休了我。既然代王要取她的性命,那便取吧。他不想活,谁也拦不住!”
说完,颜予斐转身便走。
“嫂嫂!”长孙纤凝上前阻拦。
“怎么?还想要我的命?若你和代王执意如此,便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长孙纤凝有些失望,但丝毫不惊讶。她兄长一直顶天立地,怎能是随意几句话,便会背叛主子的人。好在,这个嫂嫂十分好拿捏。
既然如此,何必不挟世子以令安国公府呢。
长孙纤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