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旗帜是蜀军!为首那小将……好像是姓关!”凌统眼神锐利,认出了关索的旗号,“他们人数不多,但甚是骁勇!不能让他们与魏延汇合!”
周泰大吼:“分兵!给我挡住那帮蛮子!绝不能让他们冲过去!”
一部分吴军立刻调转方向,试图堵截关索的蛮兵。然而,蛮兵的战斗方式太过狂野,一时间竟无法有效遏制。关索更是勇不可当,他仿佛化身战场杀神,点钢枪下几乎没有一合之将,硬是带着一股彪悍的蛮兵,杀透了一层又一层的阻拦!
“魏叔父!快随我冲出去!”关索终于杀到了魏延附近,他身上也溅满了鲜血,有自己的,更多是敌人的。
魏延此刻恍若梦中!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绝境之中,前来救援的竟然是关羽之子关索和一支意想不到的蛮兵!他精神大振,求生的欲望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关贤侄!”魏延虎目含泪,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弟兄们!援军到了!随关小将军杀出去!”
残存的蜀兵和生力蛮兵汇合一处,在关索和魏延的带领下,朝着东南方向奋力冲杀。关索为锋锐,魏延断后,蛮兵护住两翼,竟然真的让他们冲破了河床地域,再次退回了那个已经残破不堪的黎丘土围子!
退入土围子,清点人数,情况依旧不容乐观。魏延原有的数千骑兵,经过河滩血战,只剩下不足三百人,而且几乎个个带伤,疲惫不堪。关索带来的五千蛮兵,虽然勇猛,但在刚才的突围战中也有近千人的伤亡。加起来,能战之兵已不足五千。
而包围他们的东吴军队,虽然被关索冲乱了一阵,但周泰和凌统迅速调整,重新组织起包围圈。他们兵力依旧占据绝对优势,至少还有上万精锐,并且士气未堕。
关索与魏延来不及叙旧,甚至来不及询问关索为何会出现在此。因为东吴军队的进攻很快就再次开始了!
这一次,周泰和凌统吸取了教训,不再急于近身肉搏,而是充分发挥兵力优势,采取车轮战术,轮番派部队上前进攻土围子,同时命令弓弩手不间断地进行远程压制。他们显然是想利用兵力优势和持续的消耗,拖垮这支已经筋疲力尽的蜀汉残军。
战斗从清晨开始,此刻已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如今进入了更加惨烈的黄昏鏖战。
土围子的每一段矮墙,每一个缺口,都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死亡线。蛮兵们的悍勇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们用身体堵住缺口,用怪异的武器与吴军搏杀,往往一个人就能换掉好几名吴兵。关索和魏延更是身先士卒,哪里危急就出现在哪里。
关索的点钢枪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他年轻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枪法丝毫不乱,一次次将攀上土墙的吴军刺落。魏延挥舞着卷刃的长刀,如同发怒的雄狮,咆哮着砍杀任何敢于靠近的敌人。
吴军的尸体在土围子外堆积得越来越多,但蜀军和蛮兵的伤亡也在急剧增加。五千人,四千人,三千人……人数在不断减少。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轮,缓缓沉入西边的地平线,将最后的光辉洒在这片修罗场上。天地间一片赤红,映照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折断的兵刃、以及那面依旧在土围子上空顽强飘扬的、残破不堪的蜀字战旗。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夜幕开始降临,战场上的喊杀声也渐渐稀疏下来。东吴军队暂时停止了进攻,后退重整,点起了无数的火把,将土围子外围照得如同白昼,显然是要防止夜间突围。
土围子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伤兵们压抑的呻吟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关索拄着长枪,靠在一段塌了半边的土墙上,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虎皮袄上又添了几道口子,左臂被流矢划伤,简单包扎着。魏延坐在一块石头上,默默地擦拭着已经彻底报废的长刀,花白的须发被血水和汗水黏在一起,显得异常狼狈和苍老。
他们清点了一下,能够站起来继续战斗的士兵,已经不足八百人,而且大半带伤,箭矢耗尽,兵刃残破。
土围子外,上万东吴兵马举着火把,如同星河环绕,将他们这最后的据点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关索的意外到来,给了魏延一线生机,但此刻,他们再次陷入了绝境。形势,比之前似乎并没有好转多少。突围,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黎丘的这个小小土围子,仿佛成了他们最后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