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有啥的。老一辈的人结婚早。听说他那女儿都结婚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时候，贺村长已经架着牛车往回赶。

市区的繁华不是村里、镇里可以比拟的。贺村长今天出来的时候，手里是攥着钱出来的。加上赶牛车出来送货是有送货费。杀猪费跟生猪费也在手里。这会儿他的钱包是鼓囊囊的。

因为担心安全问题，即使路上有很多他看上的东西都不敢停车下来买。就怕钱被人给摸走了。

等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后，刚好遇到大女儿上完课，从学校出来。正急匆匆往家里赶。

贺村长立刻上去招呼女儿上车：“走，爸拉你回去。”

“爸，怎么这么早回来？”

按照牛车的速度跟路程，她爸应该还要晚半个小时才能回来。

“这不是担心钱吗？”

贺村长说着，担忧地看向女儿：“春华，亲家这是还没好吗？”

贺春华摇头：“就是老毛病。我现在回去给她煎药去。一个小时后还有一节课，赶得回来。”

贺村长听着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闺女哪哪都好，就是嫁的男人也是个好的。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这男人有个身体不好的妈。而且就连点家务活都不会干的那种。

他也不是说要指指点点人家的生活方式。但这亲家不会干活，就是生病吃的药，也要靠女儿这样来回从学校跑出来给她煎，就显得有点说不过去了。

女婿也说过他能干这个事情。但这女婿工作的地方太远了。而且他那工作也不没有老师这样。还能趁着没课的时候，跟领导打声招呼，回去照顾一下长辈啥的。

反正啊！贺村长是真的不太待见这亲家的。就是外头的人说他老顽固，他也是这样的态度。

“你得爱惜自己。别回头把自己累倒了。”

贺春华感受到亲爹话语中的关心，脸上的笑容就露了出来：“爸，我知道的。等周末放假，我带浩浩回去看你跟妈。”

虽然在亲爹口中说得轻松，但贺春华回到家里后，面对坐在那听录音机的婆婆，心思也很复杂。

她男人是南方人，因为下乡到了他们村里。之后跟她结婚生孩子。日子过得挺好的。后来高考重启，两人一起考大学一直没考上。好在，镇上的小学招老师，她幸运考进去了。而男人也在镇上一家面条厂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而男人的爹妈在南方居住。但公公前两年因为生病去世。经过她的同意，男人就把婆婆接了过来。

贺春华那个时候还没觉得啥。毕竟男人是独生子，这亲爹没了，亲妈肯定是要养着的。

但一切想的好好的，婆婆出现后，贺春华这才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要说这婆婆不好，好像也没哪里不好。只不过，男人说婆婆是被公公宠了几十年的。现在啥也不会干。希望她多担待。

贺春华只想着她也不要婆婆带孩子，也不要婆婆洗衣做饭。婆婆不会干活没啥的。

哪成想她这婆婆不是简单的不会干活。就连洗个杯子都嫌弃水凉。生个火说怕火不会生。

这种生活小细节听着真的好像没啥。但只有真正在里面的人，才会知道忙起来的时候，家里还有个这样的大宝贝，究竟会有多么的焦虑。

这不，贺春华刚到家，准备把早上用热水泡好的中药开始加热。忽然就被坐在客厅听收音机的婆婆喊住。

“春华，过来一下，帮我切个苹果过来。要泡热水的。”

心中再多的牢骚，在听到婆婆的吩咐后，贺春华依言照做了。

把药煮上后，她立刻把苹果切块，用热水泡着放到婆婆跟前的那张茶几上。

“妈，水有点热，你待会儿吃。我先去厨房准备做饭了。”

说完，不等婆婆的话，贺春华就自顾自回到厨房，开始准备做饭了。

她今天上午一共有三节课。学校一个上午的课程分为四节，她的课被排在第一、第二跟第四节 。现在回家是趁着第三节没课的时候回来的。

虽然请了假，但不好走开太久。于是，贺春华加快动作把中午要做的饭菜都放锅里蒸了。

因为婆婆不会看火，她特意用蜂窝煤炉子来做饭。火弄得小小的，小火闷上一个多小时，饭菜铁定能熟。

就连煲中药的炉子，她也是这样安排的。

事儿忙完后，她跟婆婆交代了几句，就往学校冲过去。

回到学校，距离第四节 课上课时间还剩十分钟。

贺春华这样火急火燎的样子，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自然看得清楚明白。当下，就有人问道：“又是回家给你婆婆做饭煲药啊！”

贺春华点头：“是啊！幸好时间来得及。”

“哎，你这婆婆可真是……”

跟贺春华说话的人，是她办公桌隔壁的许老师。

贺春华摇摇头：“没法再啊！”

办公室其他老师听到后，有人叹气，有人却觉得儿媳妇照顾婆婆天经地义。贺春华的婆婆就是比较娇气。没有折腾人的毛病已经很好了。

当然，这些闲话贺春华也听说过。只是很多事情，真的是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知道冷暖。

——

而跟贺春华暂时还不认识的白棠，这会儿却跟婆婆相处得相当融洽。

今天的猪肉送过来，需要马上进行洗肉、切肉以及卤肉这些环节。

前面两个环节还好，人手跟工具足够。这些在四合院的前院院子里，就可以完成得很好。而且那里有一口甜水井，用水很方便。家里装修的时候，已经铺好排水的水槽管道。

因此，这些带着血水的污水也很快排放完毕。

但这卤肉是需要调料的配比以及火候的掌控。

白棠还是第一次独自卤一头猪的。

猪的每一个部位卤煮入味的时间不同。那么多的肉必须要分开将近十口的大锅进行。

白棠一个人不可能一下子照看十口锅。只能让所有工人都一起看火候。同时，把一些不用卤煮太久就能入味的材料放到后面再煮。

她这头忙活的时候，婆婆石香叶就从文具店过来了。

“我就听罗大妈几个说你买了头猪。有哪忙不过来的，吩咐我就成了。”

白棠清楚婆婆的为人，当下没有跟她客气。而是把那些配好的调料，已经自己珍藏的老卤拿出来。让婆婆跟着自己一起忙活。

没一口锅里面的肉跟水以及调料的配比不一样。做起来相当繁琐。但当所有工作完成后，白棠就忍不住高兴起来。

石香叶看着她这副乐呵的样子，伸手拍了拍白棠的肩膀：“要是忙不过，一开始不用搞那么多的。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白棠摇头。万事开头难。她这里开了个好头，之后工人们熟悉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婆媳两人合作起来，那叫一个配合默契。

于是，当上午十一点多，第一锅易入味的卤肉被端到熟食窗口后。立刻就被不少邻居包围住。

天知道，今天一个上午，整个街区都是卤肉的香味。再也没有比这家更好吃的卤肉了。

卤肉的价格自然是比较贵的。但大伙儿都很捧场。一通忙活下来，白棠发现居然一头猪的卤肉，一天下来卖出了一大半。

只剩下排骨这些带骨头的，因为不实惠，卖的没那么好。

下班回来的何天成知道后，感叹道：“这也太快了些。我还以为一头猪能卖两三天呢！”

许清欢也很高兴白棠的卤肉卖的好。忍不住感叹：“怎么感觉再多卖也能卖出去。”

白棠也觉得很好卖，但想到销量这么好，可能跟她最近没有做卤肉有关。

于是说道：“再观察几天市场看看。不过，明天不是约好的送猪肉时间。明天一早去肉联厂买肉，怕是买不回来多少……”

何天成立刻起身：“我给向北村那打个电话。”

白棠想到可以明天再送一头猪过来，就又是期待，又觉得有点累。

但当何天成打完电话回来，表示向北村明天送肉过来后，她又觉得自己是可以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何天成就起来了。

跟向北村那边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前送肉到这里。但他还是要早点起来，准备好接肉的事情。至于白棠，昨天忙活了一天，他想让媳妇儿多睡一会儿。

他这头刚洗漱后，那头彭志海肩膀挂着毛巾，手里端着搪瓷盆，从客房出来了。

“兄弟，你这是……”

彭志海嘿嘿一笑：“这不是今天一早也有肉送过来吗？”

何天成也没跟彭志海客气。笑眯眯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待会儿我煮面条，给你加多一个荷包蛋。”

“哈哈……”

不过，就在何天成在厨房煮面条的时候，就听到彭志海开了垂花门去到前院。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彭志海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成子，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