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势完全吓坏了,柯丝柔楚牧也他们。
整个牧安市就像是过年了一样,那些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虽佚然依旧还在游荡,可它们的目光中,明显带了一份虔诚。
是那种对它们的王,以及未来王后的那份虔诚。
只是举办个仪式,或许只有君珩放在了心上,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开心的,不管是因为离开开心,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至少每个人的那份喜悦都不会掺假。
看见庇护所原先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深坑,君珩知道这一别或许永久都不会再见。
而且,它还无法阻拦唐凉夏的决定,仿佛钻心刺骨的痛,牵扯的它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唞。
君珩平复下心情,明知道答案,还是试探的问道:“你真的不能留下吗?”
唐凉夏认真回它:“我已经跟你说过不止一次,南方幸存者基地,我一定回去。”
君珩:“可那里...”
它的话已经说了千百遍,唐凉夏早就烂熟于心,像是宣誓一样,她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观点。
唐凉夏:“我就是非去不可,不管那里有多么危险。”
再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君珩知道,唐凉夏它不可能留住。
默许的点了点头,它第一次感觉,两个字的话语说,出来是那么的沉重。
君珩:“走吧。”
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唐凉夏不断回头寻找,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怀鹤都身影。
她问旁边柯丝柔:“怀鹤呢,怎么没看见他来?”
仔细看了看,楚娣也不见了影子。
柯丝柔揉着唐凉夏的肩:“你放心吧夏夏,他们没事。”
她凑到唐凉夏耳边,告诉她:“小家伙难过哭了,楚娣去哄他了,咱们就别找他了,他应该是不会来。”
柯丝柔:“我已经嘱咐过了,让他们直接去,离开牧安的那条大路上等着我们。”
“好。”唐凉夏应了下来,有楚娣陪着,她也不用太担心怀鹤的安全。
去钟楼路上,君珩骑着丧尸马,紧跟在唐凉夏房车的后面,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牧安,也不想给彼此留下什么坏印象。
唐凉夏把房车速度开的很慢,迁就着君珩那匹,看着马上就要散架一样的丧尸马。⊕
之前去军事基地和忘我镇,一直都是君珩迁就着他们,今天这一趟,也算是还回来了。
开车不管怎么样,也要比步行快很多,再加上君珩大概是给这些丧尸下了命令,不允许它们踏上红毯。
一趟路下来,唐凉夏连一只挡路丧尸,都没有碰到。
十几分钟后,房车稳稳停在,钟楼所在山的山脚下,君珩禁跟着也赶到。
来了这里,一切的流程,全部都是由君珩来安排。
唐凉夏穿了一身简单轻便的卫衣,虽然她天生底子好看,不管穿什么都衬出,超脱普通人的气质。
但是今天场合特殊,出于礼貌唐凉夏还是接受了,君珩递来的头纱,夹在她早已长长的头发上。
原本早就成为危楼的钟楼,经过这几天君珩重新翻修之后,谈不上焕然一新,但也在原有基础上,重新装饰之后古朴中带着典雅,从视觉效果上来看,要比之前好的多。
钟楼大门缓缓打开,红毯一直蔓延到宣誓台上,君珩走到唐凉夏的身边,擡起的臂弯似乎在等待什么。
唐凉夏当然知道它的意思,毕竟要离开了,往后余生应当不会再见,有些不情愿可她的手,还是挽在了君珩的臂弯上。
跟它一起一步步的,在朋友和所以丧尸的注视下,缓步走上了宣誓台。
一只身穿着牧师衣服的丧尸,手里捧着本已经烂掉页的书,非常庄重的站在宣誓台上。
唐凉夏看着君珩,心想他还真是准备齐全,不管是西方东方还是古今中外,几乎所有方式都被它搞了来。
见她停下来的,君珩提醒道:“走吧。”
挽着君珩的臂弯,唐凉夏跟着它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宣誓台上。
那只牧师丧尸,十分恭敬的向他们点头问好,可是它的长相可怖。
它生前应该是被冰雹砸过,脑袋凹进去了大半,烂掉一半的眼睛,从眼眶里突出来,腐烂的脸皮脱落下来,半张脸都是骷髅。
它好像是想要扯出一丝微笑,可它抽[dòng]腐烂的脸皮,差点把那摇摇欲坠的眼珠,从眼眶里生生挤了出来。
别说唐凉夏了,君珩看点都十分生气,质问道:“我让你带的面具呢?”
听见它的话,牧师丧尸恍然大悟,连忙从身后拿出来一副面具,带在了自己脸上。
有了那副白色面具的阻挡,在看不见牧师丧尸的面容后,唐凉夏紧皱的眉头,才终于缓和了几分。
看见两人站定,牧师丧尸带着面具的脸,转向了君珩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进行
君珩点了点头,它冷白修长的双手,扯着自己衣摆,把微皱的衣服扯的板正。
牧师丧尸也点头回应,它那快要掉下来的脑袋,只是微微活动,就差点从脖子上掉落,幸好他手疾眼快拖住了面具,一下把错位的脑袋复原。
就是他的时候拿开后,在那张白色面具上面,留下来一个漆黑,还带着皮肉的可怕手印。
这么重要的事情出错,君珩看着那只丧尸的目光,感觉都想要把它撕裂,牧师丧尸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感觉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地,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臣服声。
“快点!”,君珩不耐烦的催促着,眼神凶狠到似乎要杀人。
牧师丧尸连忙捧起它手中的书,已经烂到露出骨头的手,艰难的翻过一页,找到它想要的那一页之后,它擡头看向君珩,得到同意
之后,才缓缓张开了嘴巴。
腐烂的嘴巴在张开的瞬间,恶臭味遍布整个钟楼大厅,那种直钻脑门的臭味,差点给唐凉夏熏了个跟头。
她晃晃脑袋站直身体,配合的把手放进君珩的手心里,擡起头看着它的黑眸。
唐凉夏问:“开始了吗?”
转头又看向牧师丧尸,它已经翻好了书页,腐烂到只剩骨头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指着书上的文字。
能看出这只牧师丧尸非常认真,指着书上面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念着,就是那破锣一样的声音,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
牧师丧尸:“这位小姐...,您愿意嫁...给您身边的...这位先生吗?...”
牧师丧尸:“不论顺境逆境...,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生老病死...,都会一直的爱它...,保护它...,照顾它...,直到死去吗?...”
照理来说,唐凉夏一定是不愿意的,但毕竟马上就要离开牧安了,她也不想到了最后出现什么差错。
停顿了几秒钟后,唐凉夏对着君珩真挚的眼睛,慢悠悠说出来三个字。
唐凉夏:“我愿意。”
明显的微笑,浮现在君珩的唇角。
紧接着,那只牧师丧尸又问君珩:“这位先生...,您愿意娶...给您身边的...这位小姐吗?...”
牧师丧尸:“不论顺境逆境...,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生老病死...,都会一直的爱她...,保护她...,照顾她...,直到死去吗?...”
相比起刚才唐凉夏的草率,君珩就认真了很多,它弯腰低身眼睛跟她平视,非常认真的承诺道。
君珩:“我愿意。”
这三个字的分量,似乎还是太小,不足以表达此刻君珩的心情。
它想要再说些什么承诺,却对上了唐凉夏满是期待的眼睛,她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君珩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似乎已经猜到了她会说什么,但还是忍着脾气,耐着性子静静等待着,唐凉夏接下来要说的话。
唐凉夏满眼期待,眼睛中好像藏了星星,她兴奋地问君珩:“那...现在是不是,我就可以离开了?”
......
良久的沉默后,唐凉夏丝毫没意识到,她似乎说错了话,见君珩没有反应,她就又问了一遍。
唐凉夏:“你不是答应了,仪式结束,就可以让我们离开?”
唐凉夏:“难道你又要出尔反尔?”
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不断刺痛着君珩的心,可该死的它不但不能拒绝,甚至连转身无视的权利都没有。
迟疑了半天,君珩还是遵守了承诺,没有再说挽留唐凉夏的话。
只是那个艰难的字,君珩憋了半天,才终于开口。
君珩:“...好...”
这一个‘好’字,似乎沉重到,比它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加在一起都沉重的多。
但是它还有一个心愿,也是唯一的一个心愿。
君珩试探的问道:“唐凉夏,那让我送送你...,可以吗?...”
它说的毫无底气,因为它害怕,唐凉夏会连这点权利,都不会给它。
犹豫了片刻,唐凉夏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君珩也没办法离开牧安,就算是让它送,最多也就是送到牧安市的入口。
或许想要再最后相聚的时间里,能再多待一些时间,君珩并没有骑它的丧尸马,而是非常礼貌的问了唐凉夏。
看着已经上了房车的几人,唐凉夏条件反射一般,就想要拉上房车的车门,但是她的动作,被一直冷白好看的手拦住。
这手的主人不用问,只是看了一眼,唐凉夏就知道是谁,除了君珩没有别人。
她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唐凉夏的房车底盘很高,她站在车内,不止可以跟君珩平视,甚至还能搞出它半头,这也是少有的君珩看她时,得擡起头来的时候。
它深邃的黑眸里,似乎写满了落寞,复杂的情绪不能全部表达。
唐凉夏甚至在君珩眼里,看到了平时经常出现在怀鹤脸上的神情。
这段时间的回忆,在这一刻,疯狂在唐凉夏眼前划过,君珩不同表情的脸,甚至它每一天的穿着打扮,现在都清晰的浮现在,唐凉夏的脑海中。
她好像中了什么不知名的蛊,明明平时一个,最不喜欢君珩的人,但现在唐凉夏的心中,竟然生出来一丝,难以言说的不舍。
这...似乎....,不该是她对君珩,应该产生的情绪。
离开就是离开,以后最好此生都不复相见,她唐凉夏才不会对君珩,有什么该死的不舍。
看着君珩的脸,那些它曾经温柔如水的神情,此刻在唐凉夏脑海中全部消失,只剩下它平时严肃不已的神情。
原本温和的语气,刻意被唐凉夏拉低了几分,她说话都仿佛带刺。
唐凉夏见君珩迟迟不说话,催促道:“你怎么这么多事?有事就快说,没事我们就走了,还着急赶路呢。”
唐凉夏的手,又一次用力的拉着车门,想要把车门关上,但是她那点力气,想要跟君珩抗衡,实在是太嫩了些,她用力了半天,也没把车门拉动分毫。
君珩问她:“唐凉夏,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唐凉夏再次告诉它:“我不是讨厌你,换成任何丧尸,换成任何人类,这两者之间...,应该都不会存在喜欢吧?”
这句话确实把君珩问住了,它虽然已经心凉,可唐凉夏的这句话,无疑是又给它已经凉透的心,又泼了一盆凉水,让它更加雪上加霜。
唐凉夏说的没错,在丧尸的世界里,人类就是食物,是丧尸病毒传播的载体,而在人类世界里,看见丧尸就会带来恐惧,剩下的只有长久的避之不及。
丧尸和人类,本就是绝对对立的身份,它也不知自己是入了什么魔,才会天真的以为,它和唐凉夏能拥有未来。
一直板着车门的手,终究还是君珩先放了下来,它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虽然它是丧尸,但是也知道,在一段感情里,更喜欢付出更多的哪一个,会先一步的一败涂地,就好像掉进深渊一样的万劫不复。
唐凉夏拉上车门的速度很快,要是君珩没有及时躲闪,那力度估计会夹断它的手指骨。
它在车外拍着门,还不遗余力的拍着,似乎想要有什么奇迹发生。
但很明显,已经开始移动的车轮,已经摧毁了唐凉夏的幻想,君珩追着车,那可怜模样是,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头一颤的程度。
君珩的付出并没白费,唐凉夏虽然有些冷血,尤其是在对她这些对立面的人时,更是一点温柔都不会存在。
可是或许这次相处时间太长了,她又知道,君珩的本性并不坏,只是他们两个这天生的对立关系,让他们不得不站在对方的另一边。
这件事不是任何人决定的,也不是谁就能改变的。
但是在临别之际,唐凉夏还是愿意最后温柔一次,停下来问问它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次的车门,甚至都没有打开,只有带着防护网的车窗,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过高的车窗,让君珩根本看不到唐凉夏的脸,只能听见她努力压制着,不耐烦语气的声音。
唐凉夏:“君珩,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君珩:“如果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那你能打开车门,邀请我上去坐坐吗?”
它的话语平静,很明显并没有带着什么期待的感情,甚至可以说,君珩早已经做好,被唐凉夏拒绝的准备。
但是让它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唐凉夏并没有拒绝它。
行驶中的车子,停下了前进的方向,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半晌
一声咔嚓声后,仿佛尘封已久的大门,缓缓推动打开。
开门的是唐凉夏,她面无表情,有或者可以说,是表情十分不开心。
唐凉夏冷冰冰告诉她:“上来吧。”〓本〓作〓品〓由〓
车门完全打开,房车内豪华的装饰一览无余,说是一座移动城堡丝毫不过分。
唐凉夏闪开挡住门口的位置,为君珩闪出一条路来,允许它上了车。
君珩眼睛扫视过车内每一寸装修,又联想到刚刚它在外面,看到车身的防爆层和防爆涂料。
仿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君珩点点头,能看得出它对这房车非常满意。
君珩:“还不错,这家伙要比你们的庇护所,从安全性上来说,要好得多。”
唐凉夏不悦:“你就是来评价的吗?”
唐凉夏:“那我们不欢迎。”
可君珩的话,丝毫没有停下,它继续说着:“但是你这座椅,有些华而不实。”
房车的这座,当初房车老板全部采用的是,航天级别的按摩椅,坐上去舒适不说,还可以在路途中,提供按摩服务。
好,是非常好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这么大的车身环境,是这六张按摩椅,就占了接近一半的空间。
君珩,拍着椅伸继续说着:“应该只把它换做,是普通的按摩椅,那在空间利用上,又会提升一个等级。”
说完,君珩才反应过来,唐凉夏根本不需要,什么储存空间,她本身就自带空间异能。
她那大到变态的空间,仿佛能存下世间一切,就连她的庇护锁都要打包带走。
不过好在,唐凉夏没有狠心,把君珩的棺材也一同带着,当然她对这玩意,也没什么兴趣。
话好像水泥一样被冻住,唐凉夏不再搭理君珩,走到驾驶座猛的一踩油门,让站在正中间的君珩,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还好君珩扶稳了旁边座椅,才不至于狼狈倒地。
对唐凉夏,它现在似乎全无脾气,不论她怎么捉弄自己,君珩总是一笑而过。
因为它也意识到了,这次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从此之后,唐凉夏去找她的爷爷,而君珩也会继续做它,孤傲与末世的王。
等唐凉夏真的离开之后,它将再无软肋,因为看不见,摸不着,它将会再次成为,那个孤傲于世的王。
而唐凉夏的死活,也将跟它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不知为什么,没没想到这里,君珩的心就会钻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