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叹息,这两句“罪过”,如同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慈恩的心头。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布满了血污与泪痕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慈恩以为师父的“罪过”是在审判他这个无可救药的罪人。
“师父......”
慈恩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弟子......弟子是不是罪无可恕了?是不是......连佛祖也无法原谅我了?”
面对弟子这泣血般的质问,一灯大师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导。
度化心魔,谈何容易?
这心魔乃是裘千仞一生杀孽与执念所化,根深蒂固,岂是几句佛法经文便能轻易化解的。
他能做的,只是日复一日地引导,年复一年地看护,期望以水滴石穿之功,消磨其戾气。
可今日之事,却让他明白,这心魔的反噬,远比他想象的要猛烈得多。
他能说什么?
说不要紧?
可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村庄,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说还有希望?
可希望又在何方?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声蕴含着无尽复杂的佛号:“阿弥陀佛......”
一灯大师只是想让自已的心绪平复下来,再思索对策。
然而,这一声在他听来是平复心绪的佛号,在慈恩听来,却无异于最后的宣判。
师父......
连师父也无话可说了。
慈恩见状,心中最后一点希冀的火苗,也“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他的心,瞬间如死灰般冰冷。
慈恩本意是追随一灯大师,洗心革面,度化那困扰自已一生的心魔,赎清自已前半生的罪孽。
他以为自已找到了救赎的道路。
却没想到,结果却是再一次堕入深渊。
甚至犯下了比以往更加令他自已无法接受的罪行。
因为这一次。
他是在向善的途中犯下的恶!
无边的羞愧与自我厌恶,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慈恩指觉得自已辜负了师父的慈悲,玷污了佛门的清净,更对不起师父这十数年如一日的苦心教诲。
“师父......”
慈恩的声音里再无一丝生气,只剩下空洞的绝望:“是弟子对不起您......是弟子辜负了您的期望......弟子......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
在一灯大师的面前。
只见慈恩猛地抬起了自已的右手!
他想要自我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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