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
"村长喊道,秦思齐捧着三炷高香,在祖宗牌位前深深叩首。香烟缭绕中,他看见最边上那个的牌位秦怀德秦夫子的排位,
"白湖村秦氏第十二世孙秦思齐,蒙祖宗荫庇,侥幸县试...
"念着祝祷词。
刘氏正在院中清点行装,秦思齐忽然闻到一股上世熟悉的茶香。这香气似花香和果香,竟将他拉回了那个世界,经常爱喝的玉露茶。(强行插入的广告,也许没有几个看,但是还想把家乡茶推荐一下)
"齐哥儿,尝尝这个。
"秦老汉佝偻着腰站在门外,粗糙的手掌托着个粗陶罐,
"山里野茶,不值钱的玩意儿。
"
揭开罐盖的瞬间,那股香气愈发鲜明。秦思齐捏起一撮茶叶,纤细挺直如针,大小均匀,节短叶密,芽长叶小,匀齐挺直,状如松针,给人一种整齐、精致的美感。沸水冲下时,茶汤泛起琥珀色的光晕,可入口却涩得他眉头紧皱。
"这...咳咳...
"秦思齐强忍着没吐出来,
"哪来的?
"
"后山老林子里的老茶树,树不多,就借个味喝。
"秦老汉用树皮般的手指点向云雾深处。
秦思齐的指尖突然颤抖起来。八年了,他竟不知白湖村后山藏着这样的宝贝。也怪我怕死,年纪小,不敢上山溜达,只敢在村里溜达。这分明是顶级高山玉露茶的特征!
"为何从不拿来卖?
"秦老汉的烟锅在门槛上磕了磕:
"老秀才说这是'山野鄙物',不如龙井高雅。
"烟圈模糊了他讥诮的表情,
"也没有人来收。去镇上和江边码头卖没有人要。
这些都是小钱钱啊,能带动村里发财的项目,这时看着茶叶竟在碗底拼出个残缺的
"富
"字的幻想。
"带我去看。
"秦思齐抓起斗笠,又唤来秦思文思武两堂兄,
"带上柴刀和麻绳。
"
山路比想象的更陡峭。秦老汉在前头开路,柴刀砍断的荆棘带着露水弹回来,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攀过一座山,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几株老茶树错落生长在崖壁边,最大的那棵树干竟有碗口粗!
"乖乖...
"秦思文的手抚过皲裂的树皮,
"这得长多少年?
"
秦思齐的指尖掐下一片嫩芽。阳光透过叶脉,照出翡翠般的经络。他突然放声大笑,惊起一群山雀。
"齐哥儿,你别是中了邪...
"秦思文紧张地去摸他额头。
"这是摇钱树啊!
"秦思齐的声音在峡谷里回荡,
"你们知道苏州的普通碧螺春卖多少钱一斤吗?8钱白银!
"
"先别告诉村长。
"临别时秦思齐突然拽住两兄弟,
"等府试回来...
"三人都答应了。而后一路返回,一步三回头,这时候采,可是头茬,最好的时候,虽然过了清明,但是也是好茶啊!
傍晚的灶房里,秦思齐用火钳在灰堆上画着图形:
"这种茶树叫群体种,每片叶子味道都不同。
"炭灰勾勒出茶叶的锯齿边缘,
"要采一芽二叶,不能...
"一个人详细的回忆着前世的记忆。
"齐哥儿。
"刘氏突然打断他,
"你咋懂这些?
"
油灯
"啪
"地爆了个灯花。秦思齐望着墙上晃动的影子,轻声道:
"书院的夫子们都爱喝茶。
"
夜深人静,秦思齐辗转难眠。恍惚间,他梦见自已穿着官服回到白湖村,村民们用金扁担挑着茶叶,村塾里的孩子都在念《茶经》...突然画面一转,满山茶树被砍得七零八落,秦家人蹲在树桩旁抽泣。
"砰!
"他猛地坐起,额头撞到了床架。窗外,启明星刚刚升起,茶罐在晨光中泛着幽光。我的发财梦差点破灭了。白天时秦思齐便把乡亲给的多余食物,一一返还,而后拜别!
第二天,天还只是四更天,村口就聚集了众人,给他们送行。吃食一一拒绝怕浪费。前往武昌府,秦茂山盘算着20两够不够。去往江边码头,一共是7人。刘氏,秦思齐,秦茂山,秦大安,秦丰田,秦思文,秦思武,秦老汉几人出行,以及归家的秦明文和秦永财。加上行李,车就显得小了,只能多人轮流步行。秦思齐本不想折腾母亲,但母亲担忧,只能一起去府城。
秦思齐最后望了眼后山,云雾缭绕处,那些老茶树正吐着新芽,像无数双招财的小手。(注:恩施玉露茶,一种起源于清朝,使用蒸青工艺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