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这三只肥羊,秦思齐并未停歇。按照名单,又将另外几批人叫进来,如法炮制。有的是威逼,有的是利诱,有的是情理动之。都怕给捐少了,被这位知州惦记。一天下来,虽然口干舌燥,但功德筹办处的认筹额度,已经突破了一万两。
处理完士绅捐输之事,天色已近黄昏。秦思齐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把之前查到的,那几个在边境搞小打小闹走私的贩子,带进来。”
很快,几个穿着粗布衣服,面色惶恐,浑身哆嗦的汉子被衙役押了进来。一进二堂,不用吩咐,就噗通噗通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们就是混口饭吃,绝不敢干伤天害理的事啊!”
秦思齐打量着这几人,都是些底层百姓模样,所谓的走私,也不过是偷偷带些盐巴、铁锅、针线等日常用品越过边境,换点皮毛、牲口回来,赚些辛苦钱和差价,规模很小。
真正那些有背景、成规模、身后站着大人物的走私商队,秦思齐现在还暂时不敢,也不能去动。
秦思齐语气平和,没有审问犯人的严厉,只是普通询问:“都起来回话。本官叫你们来,不是要治你们的罪。只是想问问,你们平日,都是怎么过境的?走哪条路?用什么方法?跟那边哪些人交易?”
这几人面面相觑,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一一交代起来。有的说趁着夜色走熟悉的小道,有的说贿赂一下防守松懈的哨卡士卒,有的说藏在运柴的车里…交易对象也多是一些同样贫苦的蒙古牧民。
秦思文在一旁快速记录着。秦思齐仔细听着,心中渐渐对这些最低层次的、如同毛细血管般的边境走私,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方式原始,风险大,利润薄,但确实反映了边境地区百姓的一种生存状态。
问完话,秦思齐挥了挥手:“好了,情况本官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几人愣住了,不敢相信这就完了?不抓也不罚?
“怎么?还想留在州衙吃晚饭?”秦思齐挑眉。
“不不不!谢大人恩典!谢大人开恩!”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衙门。
然而,秦思齐这种不问不罚的态度,反而让这些底层走私者,以及他们背后那些关注着州衙动静的、更大规模的走私势力,心里更加提心吊胆起来。
这位秦大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摸清这些底层的门路,是想干什么?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开始在某些圈子里悄然弥漫。
秦思齐看着他们仓皇退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绥德这盘棋,正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