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始勉强一笑,“祂渴望玉宸。”
“盘古正统,杀伐剑道,天煞孤星,量劫之主……”,祂忍着骤然变冷的空气,一个接一个地数下来,最后叹息道:“属实是与魔道再契合不过。若能得玉宸,魔道于洪荒,当有一席之地。”
鸿钧眉目冰冷地望去。
太始摇了摇头:“祂是自己找过来的。本道也无能为力。”
一气沉默了半晌,试探道:“通天?”
“东皇太一还活着。”太初轻轻答道,“东皇于上清,是风流年少,纵情至性。是平生无所求,入眼皆畅然。亦是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与天下共适之。”
太初:“上清玉宸已失东皇。好在,我等不曾。”
在思考的间隙,命棋仍然在长河中交错,辗转起舞,纵横跌宕。
流光自她眼前飞逝,一如盛世里绽放的花,凡俗里走街串巷的兔子灯,仿佛伸手可及,偏偏转瞬即逝。
玉宸张了张口,又忽觉好笑。
那又如何呢?就算当真要为此付出致命的代价,他们就会放弃改变命轨了吗?
不会的。
她于心底答道。
圣人扣紧手指,诛仙轻鸣一声,剑光四起,割裂模糊了周遭的时空。她扬眸一笑,眼底映入星河万象。
无垠的混沌中,化名为忘川的魔悠然居于高台之上,注视着下方变化的人心。祂微微笑着,手指抵上凉薄的唇,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她真可爱,不是吗?”
归墟静悄悄的,只忽而起了一阵风,吹拂着漫天灰雪散如星屑。
“好了好了,本座知道了。”祂歪了下头,耐心地回答道,“我会把她留下来的。如果可以的话,包括她身边的这位朋友。”
“两位上清不嫌多,一位上清不嫌少。”忘川微微一笑,语气欣然道,“我们小户人家,过日子就是要精打细算,不是吗?”
归墟显然对此十分赞同。
飘摇无际的雪落得纷纷扬扬,仿若飞蛾扑火,自愿在剑光上起舞。
是的,剑光。
圣人一剑出鸿蒙,断时空,斩命途。
接引猛得回头,望着玉宸波澜不惊的面容。她一手挽起诛仙,长剑无情,截断了他刚刚落下的棋子。
“本座在此,既为执棋之人,亦为局中棋子。”
既是棋子,自然可以吞并其他的棋子。
她微勾唇角,语笑嫣然。
接引的指尖微微颤了颤,他面沉如水,竟生出半分错愕:“道友便不怕……”
他停顿了片刻,又忽而反应过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确实。至少贫道不能拿你怎么办。但道友既已来此,恐怕也知道贫道身后,尚有他人。”
接引:“你若视自己为棋子,焉知不会有一人,当真以你为棋?”
通天目光微沉,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拉住她,手指却只触及冰冷的屏障。
玉宸回眸望他,眼底波澜忽而破碎,泛起浅浅的涟漪。
“我知道啊。”
“但我一定要得到最终的胜利,彻底的,完全的,没有任何遗憾的胜利。所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浮黎忽而沉下身,似有三分痛苦般按住心脏,额头渗出些许冷汗。
某些过于沉重的,复杂的反复的,绝望而至于死寂的情绪蔓上心头。
而更加可笑的是,他对于这些情感,并不陌生。
东皇死时是这般,三清分家是这般,又及..某一个平平常常的深夜,亦是这样痛苦的情绪忽而蔓延至全身上下,令他骤然惊醒,却丝毫不知,发生了何事。
“玉宸!”
鸿钧最先发觉他的异状,果断扣住他的手腕控制起他的法力运转。
浮黎却挣扎着,跌跌撞撞地挣开了他的手。圣人无声地笑着,眼底杀意弥漫。
他问天道:“当真没有半分代价吗?”
太初沉默了许久。
祂轻声答道:“本道向你担保,玉清圣人。作为天机命盘的执棋者,上清玉宸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她将奉行我们的意志,奉行洪荒的意志,将一切引导向更好的未来。”
“但是,未来并不会凭空到来。”
太初眼底浮现出些微的悯然,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须付出更多。”
太初:“我很遗憾,她是我们所能选择的最好的执棋之人,却也同样是她自己眼中,最好的棋子。”
作者有话说:
我家天道大概是那么多的洪荒位面,难得的底层天道吧,咕咕挠头。
顺带我好像把坑圆回来了诶,兴奋地拍了拍翅膀,应该没出bug吧?希望没有唔。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