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思考道:“那会是什么样子呢?左右互搏?有点想象不出来诶。”
通天跃跃欲试:“要不要我们也试试?”
“试试试,试你个大头鬼!”太清偶一回头,便听见自家后院试图起火的声音。长兄深吸一口气,擡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通天委屈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往玉宸身边一躲:“大兄——弟弟我只是说说嘛。”
太清挑眉:“每一个上清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尤其是当他们说,我只是说说的时候。”
玉宸顿时睁大了眼。
他便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笑眯眯道:“对,就算是玉宸也是一样的。”
太清低眸含笑,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心满意足地戳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啊,这就是儿女双全(?)的快乐吗?
感谢父神,本座的圣生圆满了!
远远的,剑光卷席起万里的长风,凛冽冰寒的雪被剑光挑起。天地昏昏沉,乌云低低垂。昆仑上下温度骤降,愈发接近绝对零度。
玉宸以衣袖挡脸,低下头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目光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茫然:“怎,怎会如此?”
通天也冷,他困惑地擡眸望天,又侧首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元始,转头道:“阿宸,你还好吗?”
小姑娘偷偷瞧了瞧浮黎,艰难地摇了摇头。
太清摇头:“你们啊,又不是不清楚你们兄长的道意,也不多穿点衣服。”他边从袖中取火炉生火取暖,边重重地唉声叹气。
浮黎:“..”
元始:“..”
兄长握剑的手上青筋暴露,瞧向对方的面容上杀气腾腾,分外暴躁。可这雪就是小了下去,连猎猎作响的长风也悄无声息地慢下了脚步,不急不缓,若三月杨柳拂面,沁人心脾。
太清斜支下颌,就这样看着玉宸在暖融融的炉火中,在轻缓和煦的微风中,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好看的眼眸渐渐闭上,似乎是困了。
通天自己也困得不行,却偏要逞强。
他凑到玉宸身旁,伸手将小姑娘捞入怀中,可可爱爱的一只,紧紧地靠在他胸膛前:“阿宸是困了吗?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她点头,轻轻拉住他的手,看向太清,困倦道:“通天,兄长,要是我哥哥真的气狠了,一定要把我喊起来,让我去拦他。”
太清莞尔:“好。”
通天又抱了抱她,信誓旦旦道:“我一定喊你!”
妹妹竟也是真的信了,她信心满满地看着通天,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就拜托通天了。”
一刻钟后。
通天的双眼失去了灵魂,虚弱地发出一声:“大兄..”
太清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手:“你也去睡吧。”
通天又道:“元始..”
“嗯嗯。”太清继续敷衍,“一定喊你们,一定喊一定喊。不喊不是人哈。”
“可是大兄本来就不是人啊。”通天以仅存的意识吐槽道。
太清:“..”
这就是他亲弟弟吗?怎么说话的?嗯,什么叫做本来就不是人?
太清眉眼一挑,颇有些恼怒地看去。却见通天放心地往桌上一趴,当即陷入了梦乡。
妹妹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旁,睫毛忽闪忽闪的。他们中间还有一只软乎乎的幼猫摊出的猫饼,肩上则趴着一只会剑法但秃头的小松鼠,若有若无地晃动着它的大尾巴。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小松鼠警惕地探出了头,顺带又竖起了爪子,颇带几分危险地警告道:“吱吱?”
太清微不可查地笑叹一声,又竖起一根手指,朝它眨了眨眼:“嘘。”
小松鼠愣了一愣,低下头来,方发觉它家中两个没用的清气团子已经十分疲惫地睡着了。作为在场唯一清醒的松鼠,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唉,只好由它——剑术高超的小松鼠来照顾他们啦!松鼠这些年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太清闷笑一声,以袖挡脸,重新转过身去。
他瞧着上方玉清的打斗,心里又慢慢地思索着:通天和玉宸这次去了那么久,魔道又长于幻境,那么,是千年,万年,还是..更久?多少的岁月光阴,挫折磨难,才会让两个大道圣人这般疲倦呢?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望着浩浩的天穹,心中转动着谁也猜不透的思绪。
好在,他们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有些后手,大概也是没有必要的了。
长兄站起身来,遥遥朝着两位圣人传音:“事已至此,既是势均力敌分不出胜负,你们二人,还要打到何时?”
一袭鹤氅,白发三千。
太清面上无悲无喜,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漫天的冰雪,无尽的剑光,皆被迫止住,于无限凝滞的时光中趋向禁止。元始神情一怔,垂眸望来。浮黎面色沉沉,目光微垂,自然而然地落在互相倚靠着睡去的通天与玉宸身上。
他眼眸剧烈地颤动着,却也在片刻之后,回归了彻底的平静。
太清微微一叹,语气柔和下来:“他们这段时间,大概是真的很累了。”
元始自天穹上走下,静静地凝视着二人。半晌,他方擡眼道:“我知道了。”
浮黎:“我们不会再打了。”
他声音冷淡,目光仍然停留在玉宸身上,悄无声息地为她披上一条绒毯。暖融融的,携带着春日桃花的气息。小姑娘似乎在梦里感知到了什么,忽而露出一个干净明澈的笑容。
仿佛知晓,她已经得偿所愿。
太清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隐下了最后一丝担忧。
或者,他本来就不该担心的。
兄长们既然会因为爱着上清而大打出手,同样,也会因着对他们的爱,无奈罢手。此皆出乎常情,却也到底令人感慨。
三清,盘古三清。
自当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同气连枝,福泽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