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夕照教了月泫歌易容的法子,自己却是没动分毫。
直说他的力量在这里不敢妄用,也不知他是不是舍不得他那张脸。
于是月泫歌费力变换了几张脸,终是选了一个扔人堆儿里立刻就会被淹没了的,非常普通的一个女孩子的脸。
她其实想换回在之前世界的脸,她很想顶着那一张脸,问问白夕照还喜不喜欢。
可惜她变不出。
也不知是她还没有完全将体内的力量融汇贯通,还是天意弄人。
虽然白夕照没有明说,可是她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绝非凡人之力。
“先说好,不许杀人!”月泫歌得知白夕照要带她去魂玉所在的地方,立刻三令五申。
男人微蹙着眉,不置可否。
她就权当他是答应了。
眼见残影递过来一顶帽子,月泫歌不觉翻了个白眼儿。
感情她这一早晨是白忙活了,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跟魂玉有感应这茬儿了。
这还换了垂纱薄的,是怕她闷着了吧。
真是有心了您呐!
马车往武中坊的东侧行进,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停到了一个不大的院落前。
白夕照拉过月泫歌的手腕,见丝毫没有变化,心知魂玉该是换了地方。
月泫歌扯下帽子,猜测着白夕照口中的位置怕不是出了什么偏差,眼见残影叫了几声门之后,一个中年妇女迎了出来。
女人头戴着雕着水仙的簪花,身着宝蓝滚边缎面对襟绣圆领袍,拿着绢帕遮着唇,未言先笑。
中年妇女:“呦,这俩小哥儿生得真俊啊!”
她手脖上带着明晃晃的大金镯子,直扎人眼。
这是逢了什么喜事儿了吧!
月泫歌见白夕照和残影纷纷向后退了两步,于是她上前道:“这位大姐,请问此户姓甚名谁,家中丨共有几口人啊?”
中年妇女:“此户姓项,户主是我男人项潇洒。家中一共我们两口加两个娃娃,四口人呢!”
月泫歌闻言差点儿笑出声,这原来是她在剧本中杜撰的那一户中农人家。
哥哥取名叫项潇洒,妹妹取名叫项伶俐,当初可把她乐坏了。
哎?这女人没提项伶俐,恐怕是嫁了吧。
月泫歌给项伶俐跟武中坊坊主的小儿子安排了一段坎坷的恋情,最后俩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或许那魂玉被当成嫁妆,送到了项伶俐的夫家也未可知呢。
三人无功而返,月泫歌又不想明说,于是在白夕照安排残影去查探项家近况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让他也查查武中坊坊主家的近况。
月泫歌顶着张大众脸,跟白夕照去擂台看了一会儿比武,天傍黑了才回到酒楼。
有点儿意思,现在旁人终于不会盯着她看了,而是齐刷刷的都盯着白夕照看。
“你就不怕白夕照的那些个仇家找你寻仇?”月泫歌趁着闲花去催菜的功夫,低声问道。
“怕?”白夕照闻言挑高了眉头,“我何曾怕过?这脸你喜欢,我必不会换。”
月泫歌抿唇轻笑,有些无奈。
这狗男人拽上天的样子,当真是耀眼。
因为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手机,实在没什么娱乐项目,所以月泫歌早早的上了床,只是睡得并不安稳。
她依稀能察觉到自己该是在梦境里,只是自己如何也醒不过来。
她仿佛赤脚走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之上,这条路一眼望不到头。大路两旁是血红的彼岸花,从花开繁盛到荼蘼,仿佛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擡头仰望,是万里无云的碧空,忽而一只大鹏展翅飞过,遮天蔽日,飞沙走石。
尖锐刺耳的鸣叫声直穿云海,久久回荡。
月泫歌只觉自己被迫跪了下来,她的肩头仿若有千斤重,她的周围仿佛围满了人。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空气里弥漫着羞耻和屈辱,令月泫歌快要窒息了。
一道雷声突然划破了天际,直降而来。
于是月泫歌感觉到了锥心刺骨的疼痛,痛入肌理。
雷声不绝于耳,月泫歌却听不太真切了,因为伴着雷声的疼痛愈演愈烈,她疼得快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