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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不是私争权位事,只缘旧过锁愁情(2/2)

“也先若知道,现在大吴最忠的人拦着朕复位,会怎么笑朕?” 萧桓自嘲地笑了笑。他当年以为 “忠” 是跟着皇帝,是听皇帝的话,如今才知道,“忠” 是护社稷,是护百姓,是在皇帝错的时候,敢拦,敢劝,敢守住京城等皇帝回来。

他想起寿宁侯派人来南宫说的 “谢渊权重,可贿之”,现在觉得可笑 —— 谢渊推行新政,查勋贵租银,断的就是他们的财路,这样的人,怎么会被银收买?他想起赵王说的 “谢渊虽威,可宗室联名压之”,现在觉得荒唐 —— 宗室在 “民心” 和 “律法” 面前,算得了什么?

“朕当年要是有你一半的清醒,何至于此?” 萧桓对着御案上的浅痕说,像在跟谢渊对话。那道痕没有回应,可他心里却有了答案 —— 他当年没有,现在也没有,所以他困在南宫,所以他怕谢渊,所以他的 “复位”,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可能的梦。

晨光越来越亮,照在御案上,把那道浅痕照得像一道疤 —— 那是他当年不听谏的疤,是他如今困南宫的疤,是他明白 “社稷” 二字的疤。萧桓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突然觉得平静了 —— 他不再盼徐靖的 “时机”,不再怕谢渊的 “阻拦”,他只是有点后悔,后悔当年没听谢渊的话,后悔自己到现在才明白 “权” 的真正意义。

南宫的晨练声从墙外传来,是玄夜卫巡逻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像谢渊当年在德胜门组织的军阵。萧桓走到窗边,听着那脚步声,想起了土木堡的溃兵 —— 那时的京营兵,也是这样整齐地跟着他出征,可最后却溃得一塌糊涂,连他都成了俘虏。

“谢渊当年是怎么把溃兵练出劲旅的?” 他突然好奇。他听说谢渊在德胜门时,京营兵只剩两万残兵,还都是些没打过仗的新兵,可谢渊只用了三天,就把他们练得敢跟瓦剌兵拼命,还打赢了 —— 这样的本事,他没有,徐靖没有,寿宁侯更没有。

他想起徐靖说要 “控正阳门、崇文门”,现在觉得那根本不可能 —— 秦云是京营副将,正阳门、崇文门的守卫都是秦云的人,徐靖的诏狱卒,怎么可能打得过京营兵?他想起寿宁侯说要 “带家丁入宫劝进”,现在觉得可笑 —— 玄夜卫秦飞的人盯着寿宁侯府,家丁刚出门,就会被玄夜卫抓起来,怎么可能入宫?

“朕当年要是信你,现在是不是还在龙椅上?” 萧桓望着窗外的巡逻兵,轻声问。他知道答案是 “不一定”,但他还是忍不住想 —— 若他当年听谢渊的劝,不亲征,就不会有土木堡之败,就不会被俘,就不会有代宗即位,就不会有这七年幽禁,更不会有现在想复位却怕谢渊阻拦的困境。

脚步声远了,南宫又恢复了寂静。萧桓走回御案前,拿起那盏空凉茶盏,擦了擦杯底的纸灰渣 —— 那些渣是徐靖密信的灰,是他 “复位” 念想的灰,现在他觉得,该把这些灰倒掉了。他走到殿外,把纸灰渣撒在院中的衰草上,风一吹,灰就散了,像他的 “复位” 念想,终于散了。

“七年了,该醒了……” 萧桓望着散在草叶上的纸灰,轻声说。他醒的不是七年幽禁的梦,是醒自己对 “权” 的执念,是醒谢渊 “护社稷” 的真意,是醒自己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 这些,他醒得太晚,却也不算太晚,至少,他不用再做 “复位” 的梦,不用再怕谢渊的阻拦,不用再困在自己织的 “权欲” 里了。

晨光已经洒满南宫的庭院,萧桓坐在殿外的石阶上,望着院中的衰草 —— 那些草很枯,却还在风中晃,像他七年里的念想,虽然弱,却一直没断,直到现在。

他想起谢渊当年在德胜门的誓言,是老太监听来的,说谢渊站在城楼上,对着三万京营兵喊:“我等当兵,不是为了皇帝,不是为了爵位,是为了守住大吴的土地,是为了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今日瓦剌来犯,我等当死战,若我后退一步,你们可斩我!”

“为了百姓……” 萧桓念这四个字,突然觉得心里很空。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从来没想过 “百姓”,只想着 “权”,想着 “面子”,想着 “立不世之功”,却忘了,没有百姓,没有社稷,皇帝什么都不是 —— 这些,谢渊懂,他不懂。

他想起徐靖、寿宁侯、赵王,他们想的也不是 “百姓”,是 “废新政”,是 “复旧制”,是 “捞好处”—— 新政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想让他复位,想把谢渊赶下台,想让大吴回到以前那个勋贵横行、百姓受苦的样子。

“谢渊拦的不是朕,是这些害百姓的人……” 萧桓突然明白了。谢渊阻拦的不是他这个 “旧帝”,是徐靖、寿宁侯这些想乱社稷、害百姓的私党;谢渊守的不是代宗的位,是新政,是百姓的安乐,是大吴的安稳。

他想起自己当年被俘瓦剌时,瓦剌百姓都骂他 “昏君”,说他为了打仗,让大吴百姓没饭吃;他想起回来后,南宫周边的百姓,见了他的太监,都躲着走,说 “就是这个皇帝,让我们受苦”—— 这些,他以前都不知道,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有多荒唐。

“朕该谢谢谢渊……” 萧桓坐在石阶上,望着晨光,突然笑了。他谢的不是谢渊拦他复位,是谢渊守住了大吴,守住了百姓,守住了他当年没守住的社稷;他谢的是谢渊让他明白了 “权” 的真正意义,让他从 “复位” 的梦里醒了过来;他谢的是谢渊当年的那句 “护社稷”,让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院中的衰草被晨风吹得晃,萧桓起身走到 “思政堂” 的匾额下,伸手摸了摸那三个字 ——“思”“政”“堂”,这三个字是他当年定的,意为 “思为政之要”,可他当年从没想过,“为政之要” 是 “护百姓”,是 “守社稷”。

他想起谢渊当年在宫门外送他亲征的场景,谢渊站在銮驾旁,一身青袍,手里握着一枚兵符,那是京营的调兵符,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才知道,谢渊握着的不是兵符,是 “守社稷” 的责任。

“你当年握着兵符,是怕朕丢了社稷;如今握着兵符,是怕朕乱了社稷……” 萧桓对着匾额说,声音里带着点释然。他终于明白,谢渊的兵符,从来不是为了 “权”,是为了 “责任”—— 护社稷的责任,护百姓的责任,守律法的责任。

他想起魏奉先昨夜递出去的信,现在觉得,就算徐靖有办法,就算寿宁侯能拉拢勋贵,就算赵王能调动宗室,他也不会再想 “复位” 了 —— 他不想做乱社稷的人,不想做害百姓的人,不想做谢渊要 “护社稷” 而阻拦的人。

“七年幽禁,朕总算没白过……” 萧桓望着南宫的高墙,突然觉得这墙不高了,不冷了。他知道,他以后还会住在南宫,还会是那个 “旧帝”,但他不会再想 “复位” 了,不会再跟徐靖、寿宁侯私通了,不会再乱社稷了 —— 他会在南宫里,好好想想当年的错,好好想想 “为政之要”,好好想想谢渊的 “护社稷”。

晨光越来越亮,照在他的身上,带着点暖。萧桓转身走回殿内,坐在御案前,拿起一支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 “护社稷” 三个字 —— 字迹很丑,却很认真,像他现在的心思,虽然晚了,却很真。

御案上的 “护社稷” 三个字,被晨光映得格外清晰。萧桓坐在案前,望着那三个字,突然觉得,这三个字比龙椅、比玉玺、比私党的承诺都珍贵 —— 这是他当年丢了的,现在找回来的东西。

他想起谢渊当年的谏言,想起土木堡的败绩,想起德胜门的坚守,想起如今谢渊的权位,想起徐靖的私谋,想起百姓的安乐 —— 这些像一串珠子,终于被 “护社稷” 三个字串了起来,让他明白了自己的 “今责”。

他的今责,不是 “复位”,是在南宫里守着 “护社稷” 的念想,不再跟私党勾结,不再乱社稷;他的今责,是在南宫里反思当年的错,让后世宗室知道,“权” 不是私谋能得的,是 “民心” 能得的;他的今责,是在南宫里看着谢渊护社稷,看着百姓安乐,看着大吴安稳 —— 这些,比龙椅更重要,比复位更有意义。

“谢渊,朕不怪你了……” 萧桓对着 “护社稷” 三个字说,声音里带着点轻松。他不怪谢渊拦他复位,不怪谢渊掌着权,不怪谢渊比他有本事 —— 他只怪自己当年不听谏,只怪自己当年不懂 “护社稷”,只怪自己当年丢了 “民心”。

晨光透过窗缝,照在 “护社稷” 三个字上,把墨痕映得发亮。萧桓拿起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御案的抽屉里 —— 那里放着他当年的旧御笔,放着他被俘瓦剌时带回来的旧物,现在又多了这张写着 “护社稷” 的纸,这些,都是他的 “今责”,是他以后在南宫里要守着的东西。

殿外的晨风吹进来,带着点花草的香,萧桓深吸一口气,觉得心里很静 —— 七年的幽禁,七年的念想,七年的担忧,终于在这一刻,被 “护社稷” 三个字抚平了。他知道,他以后还会在南宫里生活,还会是那个 “旧帝”,但他不再是那个想复位的 “囚” 了,他是那个懂了 “护社稷” 的萧桓。

片尾

南宫的晨光里,萧桓将写着 “护社稷” 的宣纸藏入御案抽屉,院中的衰草仍在风中晃动,却再没了往日的萧瑟 —— 他的 “复位” 念想,随徐靖密信的纸灰散在草叶间,随谢渊昔年的谏言沉在记忆里,随 “护社稷” 三字的墨痕定在心底。

兵部衙署的晨光里,谢渊正与秦飞、周敦、秦云议事,案上摊着南宫监控密报 ——“萧桓晨出殿,撒纸灰于衰草,归殿后书‘护社稷’三字”,谢渊指尖划过这行字,眼底闪过一丝浅淡的释然,却未多言,只继续部署防控:“盯紧徐靖、寿宁侯,萧桓那边,暂减暗探,勿扰其静。”

西角门的晨光里,卫安仍在值守,却不知他等的 “复位信号” 已在萧桓心中消散;诏狱署的晨光里,徐靖仍在筹划与寿宁侯的会面,却不知他寄望的 “旧帝助力” 已不复存在 —— 私党的谋仍在继续,可他们的核心 “棋子”,已在忆旧谏中明了今责,这场复辟之局,从萧桓藏起 “护社稷” 宣纸的那一刻,已悄然偏轨。

卷尾语

萧桓忆昔年御驾亲征之谏,非仅 “怀旧” 之绪,更在 “明今” 之悟 —— 他忆谢渊三疏苦劝之忠,悔当年不听谏之愚,惧今日谢渊权之盛,终在 “护社稷” 三字中寻得今责。此忆非空泛之念,乃 “私权欲” 向 “公纲纪” 之低头,乃 “旧帝” 向 “社稷” 之归心。

在 “忆” 与 “明” 的暗转 —— 萧桓之忆,从 “怒谢渊阻亲征” 到 “悔不听护社稷”,从 “盼私党助复位” 到 “惧谢渊阻乱政”,终至 “明今责守南宫”,情感之变层层递进,逻辑之环步步闭合。谢渊虽未出场,却以 “昔年谏臣”“今时柱石” 之影,贯穿萧桓之忆,成其悟今之钥。

南宫的御案浅痕、德胜门的退敌令旗、土木堡的溃兵沙尘、“护社稷” 的宣纸墨痕,皆为这场 “忆悟” 之注脚 —— 浅痕记旧过,令旗显今威,沙尘映愚行,墨痕定今心。萧桓之悟,非偶然之念,乃谢渊 “护社稷” 精神之潜移默化,乃 “民心”“律法” 之必然感召。

非因私党之谋仍在,乃因萧桓之悟尚需印证 —— 徐靖、寿宁侯若知萧桓归心社稷,是否仍敢举事?谢渊若察萧桓今责之明,是否会调整防控之策?南宫的高墙内,萧桓藏起的 “护社稷” 宣纸,终将成为这场谋变的关键暗线 —— 它或令私党之谋自溃,或令谢渊之守更稳,或令大吴之局终归安稳。

乃 “私权欲” 之败,“公纲纪” 之胜 —— 萧桓虽未复帝位,却寻得比帝位更重的 “今责”;谢渊虽未阻复位,却以昔年之谏令旧帝归心。二者虽未谋面,却以 “护社稷” 为纽带,共护大吴之稳,此乃大吴之幸,百姓之幸,亦乃 “直臣守纲”“宗室明责” 之千古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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