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看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心中的石头渐渐落地。他知道萧栎和周显不会骗他,玄夜卫的部署严密,于科应该是安全的。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那林朔为什么不直接传信说于科没事?反而让石崇的人递来‘病危’的消息?”
“为了让石崇以为计快得逞,” 萧栎笑道,“林朔故意没拦着那个递信的小卒,就是要让石崇觉得你已经信了,已经在准备去诏狱了。这样石崇才会放松警惕,把缇骑都调到诏狱门外,咱们正好可以趁机摸清他的缇骑部署,明日大典时也好应对。”
谢渊恍然大悟,原来萧栎和周显早已布好了局,不仅要护于科安全,还要借这个机会摸清石崇的底牌。他看着萧栎,眼中满是感激 —— 若不是萧栎及时赶来,若不是他拆解了石崇的阴谋,自己恐怕真的要中了调虎离山计。
“谢大人,” 萧栎收起舆图,“现在你该放心了吧?于科很安全,石崇的计也被咱们看穿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把明日要呈的证据再核对一遍,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渊点头,转身走回案前,重新拿起柳明的证词。烛火下,他的手终于不再颤抖,眼神也重新变得坚定。
谢渊坐在案前,指尖抚过柳明证词上 “于科曾冒死传递镇刑司密档” 的字句,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天德元年的德胜门。那时候,北元大军压境,城门摇摇欲坠,他与于科并肩站在城楼上,身边只有三千疲惫的边军。于科拿着 sword(此处改为 “长刀”),指着城下的北元兵,声音沙哑却坚定:“谢大人,咱们就是死,也要守住这城门,不能让北元兵踏入京城一步!”
那一夜,他们喝着掺了雪水的酒,约定若能活下来,一定要查清军粮被克扣的真相,一定要让那些害苦边军的奸佞付出代价。后来,他们真的守住了德胜门,可于科却因为揭发石崇克扣军粮,被石崇反咬一口,扣上 “通敌叛国” 的罪名,打入诏狱。
谢渊还记得去诏狱探视于科的第一次,于科浑身是伤,却笑着对他说:“谢大人,我没事,你别担心。石崇想让我招供,我偏不!我要等着看他倒台的那一天,等着看大同卫的弟兄们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他还偷偷塞给谢渊一枚铜符,上面刻着 “守疆” 二字,“这是我父亲传给我的,当年他守宣府卫时,就是带着这枚铜符战死的。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像我父亲一样,守住大吴的疆土,守住咱们的弟兄。”
后来,于科在狱里又通过玄夜卫的缇骑,给谢渊传过几次密信,每次都是用鲜血写的,字迹虽然潦草,却透着不屈的信念。最近的一次,是半个月前,信上只有八个字:“祭祖大典,必呈铁证”。
谢渊的眼眶渐渐湿润,他想起于科在狱里的坚守,想起他对自己的信任,想起他们共同的约定。石崇的调虎离山计,不仅是要诱他出去,更是要摧毁他的意志,让他在私谊和使命间崩溃。可他不能崩溃,他要替于科,替那些战死的边军弟兄,守住这份使命。
“于科,” 谢渊轻声呢喃,指尖按在案上的锦盒上,“你放心,明日太庙,我定会拿着铁证,揭穿石崇的罪行,为你,为大同卫的弟兄们,讨回公道。”
烛火在他脸上晃,映出他眼底的坚定。他重新拿起证据副本,逐字逐句地核对,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於科承诺,对那些冤死的忠良承诺。
萧栎见谢渊已定下神,便走到案前,与他一同核对证据。“明日呈证时,你先呈柳明的账册和北元的书信,这是石崇通敌的直接证据,” 萧栎指着证据副本,“然后让周廉出列,历数石崇构陷於科的罪行,再让王彦呈上军粮核账单,证明石崇克扣边军粮饷。”
谢渊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张启的墨痕鉴定也要呈上去,证明石崇书信上的印鉴是真的,不是伪造的。还有徐靖的供词,虽然他还没完全招供,但也能证明石崇与诏狱的勾结。”
“徐靖那边,周显已经在加紧审讯了,” 萧栎补充道,“按《大吴刑律》,谋反通敌是重罪,徐靖若能揭发石崇的更多罪行,或许能从轻发落,他应该会招的。明日大典前,周显会把徐靖的供词副本送来,你可以一并呈给陛下。”
两人又商议了玄夜卫和京营的部署。“京营方面,我已经调了第一营和第二营,分别守在太庙的东角和西巷,” 萧栎道,“秦云的第三营,我已经让副将盯着了,只要他敢调动兵力,就立刻拿下。玄夜卫的缇骑,周显会让他们混在太庙的侍卫里,一旦石崇发难,就立刻控制他的党羽。”
谢渊看着萧栎,心中满是感慨。从联合六位御史,到应对石崇的调虎离山计,再到明日大典的部署,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萧栎、周显、周廉、王彦…… 还有很多忠良,都在与他并肩作战。
“萧栎,” 谢渊道,“多谢你今夜赶来,若不是你,我恐怕真的要中了石崇的计。”
萧栎摇头:“咱们都是为了大吴的江山,为了忠良的清白,不必言谢。明日大典,才是真正的硬仗,咱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谢渊点头,拿起案上的酒壶,给萧栎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 —— 还是以水代酒,却透着同心协力的诚意。“敬忠良,敬江山,” 谢渊举杯,“明日太庙,咱们定要让石崇伏法!”
“敬忠良,敬江山!” 萧栎举杯,与谢渊的杯底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像战前的鼓点,坚定而有力。
两人放下酒杯,继续核对证据,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烛火已经燃尽,晨光透过窗棂,照在案上的锦盒上,泛着金色的光 —— 那光里,藏着正义的希望,藏着忠良的信念。
就在谢渊和萧栎同心部署时,石崇在府中还在做着美梦。他坐在书房里,看着案上的舆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诏狱和谢府的位置,还有缇骑的部署。“谢渊应该已经出发去诏狱了吧?” 他对身边的徐靖道,语气中带着得意。
徐靖躬身道:“大人神机妙算,谢渊与于科交情深厚,定会中咱们的计。缇骑已经在诏狱门外埋伏好了,只要谢渊出现,就立刻动手,把他抓起来,扣上‘私闯诏狱、图谋不轨’的罪名。”
石崇满意地点头:“很好。明日大典,谢渊被抓,没人呈证,我再让李嵩等旧党附和,说谢渊是因怕罪行败露而逃跑,陛下定会相信。到时候,我再呈上谢渊‘通敌’的伪证,就能把他彻底扳倒。”
他拿起案上的伪证 —— 是模仿谢渊笔迹写的 “通北元书信”,上面盖着伪造的兵部大印。“有了这封书信,再加上谢渊‘私闯诏狱’的罪名,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了。” 石崇的脸上露出狂妄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掌控朝堂的场景。
徐靖看着石崇的得意,心中却有一丝不安 —— 他总觉得事情太顺利了,谢渊那么精明,怎么会轻易中这么明显的计?可他不敢说出来,只能躬身附和:“大人英明,明日过后,大人定能掌控朝政,实现复辟大业。”
石崇没有察觉徐靖的不安,也没有察觉窗外的阴影里,玄夜卫的暗哨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还在做着复辟的美梦,却不知道,谢渊和萧栎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明日在太庙自投罗网。
书房里的龙涎香还在燃烧,甜腻的气味裹着石崇的狂妄,却掩不住他即将覆灭的命运。
天快亮时,谢渊送萧栎出府。廊下的灯笼已经熄灭,晨光透过廊柱,在青石板上投下细长的影。萧栎翻身上马,对谢渊道:“明日辰时,我在太庙正门等你,咱们一同迎驾。”
谢渊点头:“好。你路上小心,石崇的缇骑可能还在暗处盯着。”
萧栎笑了笑:“放心,我的护卫都是京营的精锐,石崇的缇骑不敢动我。” 他策马离去,马蹄声在晨雾中渐渐远去。
谢渊回到书房,重新坐在案前。案上的证据已经核对完毕,整齐地放进紫檀锦盒里。他拿起锦盒,贴在胸口,能感受到锦盒的凉意,也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窗外的晨光越来越亮,照在锦盒的 “忠” 字锁扣上,泛着冷光。谢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微风裹着清新的空气灌进来,吹散了书房一夜的烛味。远处太庙的方向,已经能看到隐约的宫墙,那里,将是明日决战的战场。
他想起于科在狱中的坚守,想起萧栎的同心协力,想起周显、周廉、王彦…… 还有很多忠良的支持。他知道,明日的太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战斗,更是所有忠良的战斗,是正义与邪恶的战斗。
谢渊握紧锦盒,眼神坚定。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明日的晨光,等着在祖宗灵前,揭穿石崇的罪行,为于科,为所有冤死的忠良,讨回公道。
夜已经过去,黎明已经到来,一场决定大吴命运的决战,即将在太庙拉开序幕。
片尾
天微亮时,诏狱内的于科缓缓睁开眼。林朔带着缇骑守在牢房外,见他醒来,轻声道:“于大人,您没事吧?那参汤里只有少量麻沸散,对身体无碍。”
于科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我没事。谢大人…… 没来吧?”
林朔点头:“谢大人没来,他知道是石崇的计,正在府里准备明日的呈证。于大人,您放心,明日太庙,谢大人定会为您昭雪。”
于科露出一丝微笑,重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德胜门的场景,浮现出谢渊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的坚守没有白费,正义,很快就会到来。
与此同时,石崇在府中接到缇骑的回报:“谢渊并未离开谢府。” 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猛地将案上的伪证扫落在地:“怎么会这样?他怎么没去诏狱?”
徐靖连忙道:“大人,或许谢渊是怕了,不敢去。明日大典,咱们还有别的计划,一样能扳倒他。”
石崇咬着牙,点了点头:“好,明日大典,我定要让谢渊死无葬身之地!”
谢府书房里,谢渊将锦盒放在案上,重新穿上正一品绯色朝服,玉带系得整齐。他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明日,他将带着证据,带着忠良的希望,走进太庙,迎接那场终极的对决。
卷尾语
《大吴通鉴?史论》曰:“天德二年冬祭祖前夜之抉择,实为谢渊‘公义胜私谊’之显证也。石崇设调虎离山,以故友危讯诱之,欲乱其志、断其功;谢渊虽牵故友之念,然经萧栎点醒、忆昔明志,终辨‘私谊为轻,邦国安为重’,收悲定志,复核证据,此非仅为个人之抉择,实为忠良护邦之担当。
夜泪映烛明公义,心潮定后见忠魂。石崇之败,非败于计疏,乃败于不知忠良之‘公义为先’—— 他以己度人,谓谢渊必为私谊所困,却不知忠良之心,早将邦国安危刻入骨髓;谢渊之胜,非胜于智巧,乃胜于‘辨轻重、明使命’—— 他虽有泪,却不溺于泪;虽有念,却不惑于念,终以使命为重,奠大典决胜之基。
此夜之抉择,亦显忠良同心之要:萧栎星夜阻之,周显密护于科,老周细辨破绽,非独谢渊一人之功,乃众忠良协同之力。史载元兴帝萧珏曾言‘邦国之安,在忠良同心,在辨公义’,此夜之事,恰印证此言。
天德朝此夜之训,留给后世者深矣:为官者,当辨‘私’与‘公’,当明‘谊’与‘责’;为忠者,当以邦国为念,当以使命为魂。唯有如此,方能在危难抉择前不惑,在奸佞算计前不溃,终护江山清明、百姓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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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色并扩展“祭祖大典前夜谢渊面对於科病危消息的抉择”这段内容,突出心理博弈和文戏
创作一篇以“夜泪映锋”为主题的小说,要求融入大吴官制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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