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关他本人的,却是已经挖不出什么东西了。
他知道自己会死,也不怕死,甚至可以说是一心求死,觉得死了就不用再面对无休止的问询了,一了百了。
用他妻子和女儿撬他的嘴也白搭,他本就是个没心的人,毫不关心她们的死活。
每每被提审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而今天,当邵华把“何文骏”三个字说给他的时候,他的眼皮却是明显地跳了一下。
一看有门,邵华没等他开口,就直接开始用很肯定的语气,叙述自己的猜测:“何文骏,十八岁,你儿子,他的母亲是虞竹影,虞竹影难产而亡,孩子却活下来了。”
旋即拿出一张照片到他面前晃了一下,“你多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何楚生眼睛如两道探照灯一般骤然亮起,伸手要抓照片,可手和脚都被手铐脚铐固定着,便使劲挣扎着伸长脖子看,身下沉重的椅子被带的咯咯噔噔响,急切道:“你们找到他了?你们找到他了?他在哪儿?他怎么样?”
邵华躲开,又坐回到身后的椅子上,“我们帮你找到了你儿子,难道你不该说说你儿子的母亲?”
何楚生的眼睛慢慢暗下去,拒绝说话。
邵华笑一声说:“你先前一直说虞竹影死了,其实要回避的并不是虞竹影本人的事情,而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还有一个儿子,你以为只要不提虞竹影,就能避开她生子这一段,你的儿子就安全了,就可以在某个地方安静的活着,没错吧?”
何楚生依旧不说话。
邵华又把照片拿到他眼前:“现在,你儿子的事藏不住了,有关虞竹影的事也没必要再藏着了吧?”
何楚生把眼贪婪地看向照片,良久后,终于开口:“竹影死了……”
“你害死了她。”邵华用很笃定的语气说。
“不是!我喜欢她,我爱她,我没想害她!是他们,是他们打断了她的腿…… 她太犟了……”
邵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虞竹影在转移途中被俘了?是你向敌人透露了他们的转移路线,还是你故意带他们进了埋伏?”
邵华说的是选择性疑问,但性质实际上是一样的,无论哪种情况,何楚生都是罪魁祸首。
何楚生没否认,接着说:“那些人都死了,竹影没死,子弹打中了她膝盖,他们说只要她说出虞家财宝的下落就给她疗伤,她太犟了,一直说不知道,伤口腐烂了还说不知道。
我想救她,就跟他们说我能让她开口,他们让我把她带回了家…… 我爱她,我发疯了似的爱她,可她太犟了……”
“所以呢?你就在她腿部残疾的情况下强暴了她?”
何楚生嘴唇哆嗦,一直重复一句我爱她。
邵华示意战友点一根烟给他,何楚生狠劲吸两口,大力地咳嗽,终是说:“我真的爱她,我帮她求了情,只要她说出财宝的下落,就带她去乡下过平静安宁的日子。
可她还是说不知道,试图逃跑,不能走路爬着也要逃跑,跑不掉就寻死,天天寻死,怀了孕也寻死。没办法,我只能把她关在屋里,找人看住她。”
“你有没有想过,她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虞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财宝。”邵华问。
“想过,可我相信她有什么用?他们不信!”
“不,你也不信!”邵华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要信的话,会想方设法接近她?会费尽心机从她嘴里套话?会绘了虞家大院的图纸,多次去那里寻宝?!
你害死了虞先生夫妻!你故意把进步青年带进敌人的包围圈!你废了虞竹影的腿却留下她的命,囚禁她,强暴她,你那是爱她吗?你爱她就是让她像狗一样和她的仇人一起生活?!”
“虞家的家业是一块肥肉,虞家的所作所为严重危害了当局的利益,注定会被人盯上。没有我也有别人,而我爱她,我护住了她的命,没让她和那些人一样稀里糊涂地连完整尸首都不能留下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