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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肉汤(1/2)

这时候,她听到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那声音听起来很远,但异常清晰,像一柄利刃破开浓浓夜色。

楚翘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与此同时外面风势却收了,寂静并没有维持很久,不一会儿她就听到远远近近传来门扉、窗户开合的声音和轻重疾缓各不相同的脚步声,像涨潮一般朝牛阿婆的屋子涌过来。

她赶紧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踢醒了伏在床边的三花给自己壮胆。她先走到墙边,在一排各式各样的农具中挑了把战斗力看似最强又比较称手的石斧,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迅速地灭了油灯。昔归在睡梦中感觉到她的动作,努了努嘴,颠了个身,却没睁开眼睛。楚翘试着推了推闩住的房门,还算牢固,又把刚才捡的一根木棍子横卡在窗框上,做好这些她变握紧斧子,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倾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好像有几十上百个人同时从四面八方往他们所在的地方围过来,但奇怪的是那么多人除了脚步声就没有发出别的声音,不但没有言语交流,连咳嗽声都没有,而那些原本凌乱的脚步声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整齐划一,最后竟像擂在大地上的鼓点,一声高过一声。

“阿姐...什么那么吵......”昔归终于被脚步声吵醒,怔忪地坐起身揉着眼睛,楚翘的外套从他肩上滑下来。

“嘘,别出声。”楚翘压低声音道,把斧子搁在床上伸手捂住他的嘴,因为刚睡醒他的脸颊上还冒着热气。楚翘怕他着凉,赶紧从床上拾起滑落的外套帮他套上,扣好扣子。昔归整个身体被她的衣服包住,只露出张俊秀的小脸蛋。

从脚步声听起来那些人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楚翘一手搂住孩子,一手握住石斧,感觉自己就像末世片里的孤胆英雄护花使者,可惜她护着的还是朵尚未催开的蓓蕾。

楚翘他们住的房间靠西头,牛阿婆的屋子在东面,堂屋兼厨房里彻夜亮着灯,楚翘把视力比较好的左眼贴在窗纸的破洞里,借着堂屋门缝和窗户里漏出的微弱光线打量外面的情况。她的瞳孔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外面的疏影和篱笆逐渐清晰起来,果然见到长长的一队人影从敞开的院门中踏着整齐的步子走进院子里,领头的那个后背佝偻着,看那身形动作和宽大的衣袍有点像牛阿婆,那人手里还拿着个铜铃,虽然一边走一边摇,但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若不是春鼓般的脚步声,楚翘恐怕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在看一场默片。

随着人影的走近,牛阿婆身上那种奇异的土腥气越来越浓,一个劲往她鼻子里钻,厚得简直让她无法呼吸。她注意到跟在后面的那些人个个都垂着头,手里托着个碗钵之类的东西。

无论如何楚翘能够肯定一点,这些肯定不是正常的村民,哪有白天悄无声息闭户不出,晚上像夜猫子一样排着队端着碗上一个老太太家来化缘的,这光景简直就像古装电视剧里排队等待施粥的灾民。

她的脑子里顿时灵光一现,联想到灶上的那锅肉汤,心里有了个大致的猜测,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仍旧扑朔迷离。如果像她想的那样,那些人都是冲着这锅肉汤来的,那么他们至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那个领头的驼背人影把头转向她所在的方向,停顿了一会儿,楚翘觉得他/她一定是发现了自己,不由握了握斧柄,但是人影马上又转过头去。不一会儿,只听嘎吱一声,堂屋的门被推开,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楚翘连忙悄无声息地转移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

接着是一阵陶器碰撞声和水声,持续了很久,楚翘脖子等得都快僵硬了还没结束,昔归在她的示意下抱着三花坐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单调的声音终于结束了,只听“砰”得一声,好像是个大沙包被扔在堂屋地上发出的声音,当然也可能是个人,楚翘及时掐断了自己恐怖的思路。

接着那整齐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回与刚才的过程恰恰相反,那声音不是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楚翘心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松动了点。她身手虽不错,但一次要对付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何况看人影中不乏身形高大的壮年男子。

脚步声逐渐由整齐变得零散,接着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门扉窗扇的开合声,等到最后一点动静消失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青白,清冽的晨风从窗前吹过,带走了残留的最后一丝腥臭。经历了惊魂一夜的楚翘如释重负,宛若获得了新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些人在太阳落山之前应该是不会出来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牛阿婆,楚翘相信只要她不是妖魔鬼怪就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她打算等天一亮就带着昔归离开村子,不管他的家人还在不在,肯定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如果因为好奇贸然调查事实真相只会把他们自己置于未知的险境,唯一的麻烦就是怎么说服昔归。

楚翘望了眼昔归叹了口气,熊孩子早已经支撑不住,裹着她的衣服当被子躺倒在床上了,她的神经紧绷了一个晚上,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但是为免意外还是死撑着不敢睡过去。

她为了阻止自己犯困,隔了一会儿便要掐一记大腿,睡意海浪似地一阵阵袭来,她下手越来越重,但收效却越来越不明显,最后终于手上一软脖子一歪,背靠墙壁坐着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楚翘一个激灵睁开眼,先去把坐在床边逗三花玩的昔归捞过来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才长舒了一口气。她对自己的一时大意深恶痛绝,还好没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否则她一定剁了自己的手。

昔归被她一通乱摸触到痒处,咯咯地直笑。楚翘心里还在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劝他,没想到他却先开口了。

“阿姐...阿母和阿弟他们是不是不在了?”他怯生生地睁着迷蒙的桃花眼问道。

孩子的观察力往往比大人想象的更敏锐,直觉更是准得吓人,楚翘略一沉吟,还是决定用尽量简单的语言向他陈述一下事实。

“你家里人大约已经不在了,” 她点点头。

孩子的眼睛立即像两眼泉水一样汩汩地往外冒眼泪,楚翘心里叹息着,忙不叠地翻起袖子内侧帮他擦眼泪,不一会儿就濡湿了半片袖子,连同心上也被他的泪珠打得湿乎乎的。她能够理解孩子此时的心情,虽然对他不亲善,甚至经常辱骂殴打,但毕竟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就像她自己,哪怕是那个在襁褓中就把她抛弃的母亲,她想起来也是五味杂陈而不是单纯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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