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到了情绪的崩溃边缘了，他整个人此刻已经有些扛不住，意识和精神在这一刻都近乎完全碎裂，早就连基本的话语都说不顺畅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东西？”

他的声音几乎沙哑到了被火焰灼烧过的程度，夏油杰此刻望着禅院清，眼神麻木：

“杀了我......小清，与其让我面对这样的未来，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折磨你的不是我，杰。”

禅院清望着那此刻瘫坐在地上的夏油杰，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看着夏油杰，略微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道：

“难道你忘记了吗？杰，这是你在救出菜菜子和美美子之后，你自己亲手所选择的道路，以及这条道路所指向的、血淋淋的未来。

我只是提前将这份未来摆在了你的面前，杰，如果你不想要看到这样的未来，就......收手吧。”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他看着地面上的血污，望着那一具无头的尸体，满脸悲切的又一次问道：

“我还能够来得及收手吗？小清......”

“只要你认清了这一切，就都还来得及，杰。”

禅院清的声音此刻夹杂着些许安慰，他知道夏油杰此刻的情绪究竟有多么崩溃，即便再怎么刺激的疗法，有些时候还是需要温和安慰的：

“你所坚持的这些东西，在很多时候，往往只能够让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陷入痛苦，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从你选择踏上这条路开始，你身边之刃所得到的东西，也就只有痛苦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因为你的缘故，就连一个普通的童年都没有经历过，而杰和硝子他们，则是一辈子都沉浸在你的离开当中。

你......所做的这些东西，究竟带来了什么？”

夏油杰听着禅院清的话，此刻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像是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理念一般，整个人将身体蜷缩起来，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上，身边是他所心爱养女的尸体碎片。

一直到这一刻，夏油杰才发现，他自己赖以生存的信念，他用来武装自己的所有偏执与疯狂，都被禅院清的这一番话，给彻底击碎碾成了粉末。

他也看到了自己道路的尽头，不是新世界的曙光，而是无边无际的、由他自己亲手制造的黑暗与绝望。

禅院清叹了一口气，他将夏油杰眼前的那些尸体和画面全都解除了个干净，周围的景象变动，两人又一次回到了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午后街道上。

随着一股熟悉的冰冷从脖颈后传来，夏油杰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他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场景当中。

脖颈后冰凉的触感，以及那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带着甜腻气息的碳酸饮料味道，将夏油杰几乎涣散的意识猛地拉回现实。

不，也不算是现实，这不过是禅院清用术式构筑的，属于他们最初记忆的场景。

他僵硬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禅院清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以及那瓶递过来的、挂着冰冷水珠的可乐。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禅院清身上投下有些细碎斑驳的光影，一切都和多年前那个改变他命运的下午，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怎么样？还没有缓过神来吗？我知道刚才的那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

禅院清的声音轻松自然，仿佛刚才那血腥、绝望的幻境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电影，这是他故意用这种声音说的，因为他要给夏油杰塑造一个，刚才那些画面不过是幻觉的心理暗示，否则夏油杰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