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玄净天躬身退去,寝殿内重归寂静。宋云笺缓缓坐直身子,赤足踩在微凉的地砖上,一步步走向殿后。那里立着一具衣架,上面悬挂的岐王服饰静静垂落,墨色的王袍上,金线绣制的纹样依旧璀璨,却也透着几分物是人非的寂寥。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王袍的袖口,触感细腻却带着一丝沉重的温度。“王兄,”她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复杂的情愫,“当年你为了岐国,为了我,卸下王袍,如今战争的阴云又要笼罩这片土地了。不过这一次,站在岐国身前的,不是你,是我宋云笺。”
窗外月华如水,洒在她绝美的侧脸上,也洒在那身象征着女帝权威的华服与岐王旧袍之上。她抬起头,望向殿外深邃的夜空,眸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这一次,她要以女子之身,扛起岐国的命运,护好王兄守护过的土地与子民,让那些觊觎岐国的豺狼,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克用端坐在晋王府的书房内,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暮色里。
不一会,门外传来亲兵沉稳的脚步声:“晋王,汴梁派来的使者到了,还带来了朱温的‘赠礼’。”
李克用抬了抬眼:“让他进来。”
使者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躬身进入书房,将木匣置于案上,恭敬道:“圣上听闻晋王与岐国素有旧怨,特备薄礼,望晋王殿下明鉴。”说罢,便躬身退下。
李克用示意一旁的李嗣源打开木匣,匣内并无金银珠宝,只有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清晰标注着岐国的布防要塞,旁边还附着一封密信。李嗣源拿起密信,快速浏览一遍,眉头微挑,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将密信递还给李克用:“义父,朱温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想联合我们,共分岐国,这地图与密信,便是他递来的橄榄枝。”
李克用接过密信,扫过上面的字迹,冷哼一声:“朱温倒是会算计,想用‘共分岐国’做诱饵,让我们替他牵制岐国兵力。不过,这趟浑水,我们若是不蹚,倒便宜了他。”李克用看向李嗣源说道:“你的意思?”
李嗣源躬身回道:“义父,朱温势大,若我们拒绝,日后他拿下岐国,必转头对付我们。不如暂且应允,借他之手削弱岐国,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待两败俱伤时,再出手收拾残局,方能利益最大化。”
李克用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消息传回汴梁,朱温得知李克用与李嗣源应允,顿时抚掌大笑,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狠厉。他即刻召来帐下大将王彦章,此人面如重枣,虎背熊腰,手中一杆铁枪使得出神入化,素有“王铁枪”之称,是朱温麾下最得力的猛将。
“彦章,”朱温端坐于帅椅上,声音威严,“李茂贞小儿,窃居王位,压榨百姓,致使岐地民不聊生。本王决意替天行道,即日起,命你率领五万大军,征伐岐国!对外便宣称——‘岐地百姓受其压榨,朕此行,乃行正义之举,解救万民于水火’!”
王彦章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如洪钟:“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三日之内,必拔岐国边境三城,直捣凤翔,擒获宋云笺,献于圣上!”
朱温大喜,挥手道:“好!军中之事,可先斩后奏!即刻点兵,明日便出征!”
次日清晨,汴梁城外,五万大军列阵以待,旌旗猎猎,刀枪如林,杀气腾腾。王彦章身披重甲,手持铁枪,立于阵前,高声下令:“全军出击,目标岐国边境——拿下第一座城,为我军开道!”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岐国边境,尘土飞扬,号角震天。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而远在凤翔的宋云笺,也在开始准备应对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