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环的余波在维度虚空中缓缓消散。
秩序源海曾经存在的广袤疆域,只余一片绝对纯净、绝对死寂的“终焉之白”。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能量涟漪,没有法则波动,甚至失去了“空间”与“时间”的可被感知的刻度。这里是最彻底的“无”,是连“虚无”这个概念本身都显得冗余的绝对空寂。
唯有那枚布满裂痕、流淌着微弱银(秩序残响)、灰(混沌余烬)、白(存在意志)三色流光的石质种子,如同宇宙墓碑前最后一颗尘埃,悬浮在这片连自身存在都显得荒谬的苍白之中。
绝对的寂静,是唯一的背景音。
绝对的孤独,是唯一的知觉。
绝对的冰冷,侵蚀着种子核心深处那点微弱的归墟烙印。
沉沦?消散?抑或是……永恒的放逐?
在这存在本身都失去意义的苍白长夜里,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被定义为“动静”的……概率的涟漪,悄然从种子表面一道最深的裂痕中,荡漾开来。
---
终焉之环扫过最后的边界,其炽白的光芒如同退潮般消隐于维度虚空的尽头。
喧嚣、毁灭、秩序与混乱的终极对撞……所有曾撕裂这片维度的狂暴存在,都被那纯粹的湮灭意志彻底抹平。
留下的,是终焉之白。
这不是光,因为没有光源。
这不是雪,因为没有实体。
这是一种超越了所有感官与法则定义的“状态”。是存在被彻底归零后沉淀下来的、最底层的“基底”。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空间失去了延展性,蜷缩成一个无法被感知的点;时间失去了流动性,凝固成一块无法被计量的冰。
这里没有“有”,也没有“无”,因为“无”本身也意味着一种状态。这里只有……空白。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连“虚无”的概念都被强行抹除的终极空白。
在这片苍白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空寂中,那枚石质种子,是唯一的“异物”。
它静静悬浮(如果这苍白中存在“悬浮”的概念),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微弱的银、灰、白三色流光如同濒死的萤火,极其缓慢地流淌、交融。
银色,是秩序源海崩塌湮灭时被强行捕捉的最后残响,冰冷而破碎;灰色,是混沌雏形与沉渊力量被终焉之环焚尽后沉淀的余烬,驳杂而沉寂;
白色,是亿万道归源意志燃烧自我、最终融入种子的纯粹存在烙印,温暖却微弱到极致。
种子核心深处,那点归墟心印的烙印,如同冰封在万载玄冰深处的星火,其存在本身就在被这片终焉之白无时无刻地侵蚀、稀释。
苍白不是攻击,而是“否定”。它否定一切结构,否定一切定义,否定一切“存在”的痕迹。
种子的石质外壳、内部的流光、核心的烙印,在这片苍白面前,都显得如此“冗余”,如此“不合时宜”,如同写在白纸上的墨迹,被无形的橡皮持续地、缓慢地擦拭。
绝对的寂静,是这片苍白唯一的属性。没有声音,因为没有介质,也没有任何可以发声或接收声音的“存在”。
这种寂静,比宇宙最深邃的虚空还要沉重亿万倍,它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底层,带来一种被彻底遗忘、彻底孤绝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