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炭盆里的灰烬。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影子,像一株过早学会沉默的幼苗。他不懂父亲为什么说尘难得,也不懂止水哥为何要走这样一条矛盾的路,只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久久散不去。
大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远处巡逻忍者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宇智波的命运,似乎就在这沉默中,朝着更难测的方向滑去。
——
止水踏着月光回到自家院子时,纸门虚掩着,透出一道微弱的光。他知道暗部还在 —— 能在宇智波族地的眼皮底下潜伏,对方的隐匿术显然不一般,却也只能困在这方寸之地等待结果。
推开门,暗部果然坐在窗边的阴影里,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见他进来,对方立刻起身:“怎样?”
止水脱下沾血的外套,随手扔在墙角,声音听不出情绪:“完成了。现在去查看,没人会发现。”
暗部点点头,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窗外。止水走到桌边倒了杯冷水,刚碰到杯沿,就听见屋檐上极轻的脚步声远去 —— 对方显然是去确认横水的死讯了。
几分钟后,暗部折返回来,面具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不错,我会回去禀报三代大人。” 说完,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纸门缓缓合上,屋内终于只剩下止水一人。他背对着门站了很久,直到窗外的虫鸣都歇了,才缓缓转过身。
月光透过纸窗的破洞,照在他脸上,映出两道清晰的泪痕。止水抬手抹了把脸,却怎么也擦不掉不断涌出的泪水,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石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我真的…… 很喜欢村子啊……” 他望着夜空,声音哽咽,“喜欢木叶的樱花,喜欢训练场上的喊杀声,喜欢大家说‘宇智波也是木叶的一份子’……”
可为什么,守护这份喜欢的方式,是要亲手杀死同血脉的族人?为什么他越想抓住那份 “火之意志”,手里的血就越多?
泪水滴落在榻榻米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止水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十二岁的少年,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第一次为自己选择的路,感到了深入骨髓的茫然与痛苦。
窗外的残月躲进了云层,仿佛不忍再看这一幕。屋内的孤灯摇曳,将他孤独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布满荆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