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步走在最前面,偏头跟后面几个小弟说话,神采飞扬的,看着没有平时那副桀骜的模样,反而满是青年人的锐意和朝气。
像枚刚结出来,连着花的果实,看一眼都觉得青春美好。
从穿书到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总有种抽离感的杜从容,头一回生出‘好像留在这里也没有那么糟糕’的想法。
还没开始跑呢,几个小弟围着陆承光,跑上跑下地嘘寒问暖。有拿水的,有拿毛巾的,还有几个端着防止低血糖的甜食,再看看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练习,杜从容撇了下嘴唇,突然觉得有些手痒。
她径直走了过去,来到一个小弟身旁,伸手从敞开的甜品盒子里顺走了一个小蛋糕。
那小弟本来还在那给陆承光喊加油呢,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他低头一看,盒子里的蛋糕少了一个,再回头一看,杜从容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拿着那个不翼而飞的蛋糕,在那里嚼嚼嚼。
“谁让你拿我蛋糕的?”
“这是给我们陆哥吃的——”
三下五除二把蛋糕解决掉,杜从容拍了拍手,这才有空回答:“嗯,我知道,怎么了?”
看到杜从容,从那天拒绝她去艺术楼的邀请后,就再也没跟对方有过交流的陆承光,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转向一边,小声嘀咕:“知道了还吃。”
杜从容只当没听见,问:“你也报名运动会了?”
陆承光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小弟就抢着回答道:“那当然!我们陆哥可是报名了五千米呢,厉害吧?”
“陆哥不愧是陆哥,跑五千米简直易如反掌!”
“alpha中的alpha,雄性中的雄性,alpha中的支配者,alpha中的统治者!”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杜从容:“……”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陆承光本来就觉得丢脸,听到她的笑声更是浑身僵硬,一张脸涨红到了脖子根,恼羞成怒道:“都给我闭嘴!让你们说话了吗?”
“看不出来啊,陆承光。”
杜从容努力憋笑,“真没想到,你也是个有班级荣誉感的人。”
说到这里,她肩膀抖动,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陆承光脸都扭曲了,指着杜从容的手指上下颤动,憋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他见杜从容抱着腹部,笑得停不下来,气得脑瓜子嗡鸣,又拿她没办法,撇过脸,自顾自跑了起来。
这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了。
杜从容止住笑,也跟在他的身后跑了起来。
***
“抱歉抱歉——练的忘记时间了。”
车门被拉开,杜从容跻身坐进了车里。
已经在车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许星沂,自然不会对她的迟到置喙什么。
杜从容进来后就按下了车窗,只她犹觉不够,一手扇着风,一手抓住因汗湿而贴在锁骨处的衣领往下拉了拉,红润的嘴唇开合着,吐出一大口滚烫的呼吸来。
许星沂放在坐垫上的手缩了一下,仿佛被从她身上喷薄而出的热气灼伤了一样。
本来说好的跑几圈,找找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她跟陆承光的追逐战。陆承光死活不让她追上,她就一下子来劲了,非追上他不可,后来追是追上了,但她也跑嗨了。
跑过长跑的人都知道,熬过疲劳的那个临界点的时候,身体会一下子变轻,呼吸自如,进入到一个‘二次呼吸’的状态,她就进入了那个状态。要不是陆承光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承认自己跑不动了,她估计还能跑个四五圈。
也是通过这次练习,杜从容发现偶尔跑跑步也不错,便想着从明天开始早起晨跑。
但一个人跑嘛,总有点无聊——
注意到oga的目光的许星沂,依然低头看着地面,但压在坐垫上的手指,却逐渐收紧到在真皮上留下印痕的地步。
下一秒,他就听到杜从容笑嘻嘻地问:“许星沂同学,你上次体测成绩挺不错的吧?”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许星沂一下子升起警惕,谨慎地斟酌着用词:“还可以,有一点点超常发挥了。”
岂止是有一点点,都考到年级前五了。
“不要谦虚嘛。”
身为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杜从容毫无自知之明,继续道,“既然你的成绩这么好,那你一定会参加运动会吧?”
听到这一句,许星沂顿时猜到了她的目的。拜她所赐,那次体测他可谓是‘一鸣惊人’,连沈时晏都在上次见面的时候,兴致勃勃地怂恿他参加这次的运动会。
他本来就对学校活动毫无兴趣,杜从容这么一问更是坚定了他不参加的决心,干脆摇头:“不参加。”
“不要这么说嘛。”杜从容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向下一压,面上笑容更盛,“我相信你是一个有集体荣誉感的好学生,一定会主动参加为班级争光的,对不对?”
许星沂:“……”
这话听起来,怎么和沈时晏搬出来说服他的理由有点像?
最后到家的时候,他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许星沂认为的沉默是拒绝,但在杜从容心里,却直接理解为了默认。
于是当许星沂纠结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才睡着,刚陷入深睡眠的时候——
他的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