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跨进去的杜从容转身就走。
因为有点无聊,在女人询问他意见时,四下张望的沈时晏敷衍地回了句什么,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运动会结束后,沈时晏好几天没见到杜从容了。因为五千米那场比赛他有事没去,不知道杜从容晕倒了,也不知道她请假了,只以为是单纯的没碰到,现在在这里看见她,还略略怔了一下。
“时晏,你看看这枚戒指合不合适?”女人擡头,看到他盯着门口,“时晏?”
等到对方背影消失不见的沈时晏这才收回目光,匆匆瞥了眼那枚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梨形粉钻:“还不错。”
女人知道他又在敷衍自己,有点生气,追问:“看见谁了?看得这么投入?”
“一个熟人。”
“朋友?”
“不是。”沈时晏扶了下下颔,奇怪,他怎么觉得杜从容是看见他才走的呢,他有这么讨人厌吗,“硬要说的话,是我的学生。”
女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会儿才恍然:“哦,是外公安排你去的那个学校啊——你还在那里待着呢,我以为你早就不干了。”
也不怪她这么说,以她这个做姐姐的对沈时晏的了解,他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室超过三天,那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时晏笑着摇头,眼底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确实。”
他也没想到。
***
陆承光是浓眉锐眼的长相,平常因为人缘好,加上脾气不错,就很容易忽视这一点,然而当他沉下脸来,凌厉的眉骨,让他没有笑意的眼神格外慑人,这样巨大的反差,使得其他人别说靠近搭话了,多看一眼都觉得发怵。
他几个小弟心里也叫苦不叠,之前陆承光扭了脚,几天行动不便都没怎么,怎么现在脚恢复了,反倒看起来心情更差了?只他们看陆承光脸色,实在不敢多问,只能去问尹知希。
“我也不太清楚。”尹知希抱歉地摇头,“需要我帮忙问吗?”
“那还是算了。”
开玩笑。这要让陆承光知道是他们想问的,冲他们发脾气怎么办?
这么一想,几人连忙摇头,干笑着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尹知希看了一眼陆承光的背影,alpha单手支着下巴,在看窗外的蓝天绿树,微风吹的他褪成玫红色的碎发在额前拂动不止,那个表情,比起其他人认为的‘烦躁’‘不爽’,其实更倾向于‘低落’。
他知道陆承光情绪这么低落的原因,因为他自己也被同样的事困扰着——杜从容那天跟他分道扬镳后,不仅直到放学都没回来,还一下子请了好几天的假,虽然后来她回了消息过来,解释是自己生病了,但她还是没有解释自己突然离开的原因,这也是尹知希最在意的事情。
刚被临时标记的oga会下意识地依赖alpha,本来尹知希想着,让她去自己的住所住两天,毕竟有自己陪着,对方的状态也能好一点。
结果那天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离开了。
看着oga的背影,尹知希内心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和心悸,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走过去,想抱住她。这种未知的冲动和他的理智来回撕扯,最终,尹知希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到他回到教室,陆承光就冲了上来,一脸怀疑地质问他,刚才把杜从容带去了哪里。
真可笑,最初这个人不是躲杜从容如瘟疫吗?现在倒是关心上了。
这么想的尹知希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绪,因为杜从容变得紊乱了起来,甚至隐隐对陆承光生出了一丝敌意。于是当对方再次问到杜从容的事情,便语气生硬地将他打发了。但陆承光心不在焉的,也没发觉他态度的不同以往。
之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尹知希打开CA看了一眼,上一条消息,还是前天上午,杜从容说她下周四回来。
原来时间也可以过得这么慢。
***
心情不好的,不止有他们两个。
那天得知杜从容晕倒后,宣听云去了医务室,没看见杜从容,却撞见了同样打算出去找她的陆承光,两人合计了一下,就分头去找了。
结果当然是没找到,还知道了杜从容生病请假的消息,本来就有点惴惴的宣听云更是胸口郁结。
明明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却忍不住地想,要是他去了现场,会不会早一点发现她身体不适?
一点愧疚冒了出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美术社的社长问他,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过来,宣听云没什么心思回复,将手机按灭后收回口袋。
***
在不该见到许星沂的时间段见到他,沈时晏也没有什么意外——回学校后,他随便找了几个学生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事了。杜从容不在学校,不受使唤的许星沂,可不就‘自由’了吗?
许星沂来找他是有正事:“你上次说的GRE考试,我申请好了,明年四月份考。”
沈时晏挑了一下眉,他之前说的是高二上半年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没想到许星沂这么着急啊:“怎么,杜从容又招你了?”
“……”许星沂沉默了一下,别开头去,“反正早晚要申请的,提早一点有什么不行吗?”
“倒也没说不行。”
沈时晏只是对他的心理轨迹有点好奇而已,虽然对杜从容的‘恶行’早有耳闻,但是亲身跟她几番相处下来,他确实觉得对方没有许星沂说的那么不堪。但许星沂这么急着逃离,又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许星沂不肯说,他也没法撬开他的嘴,心下略微有些遗憾,就回到正经话题,告诉他接下来要准备的事项。